第134章 赴宴(二)(第2/3页)

至于戚县主,听着威风,实则只是商人。

有钱无权,也是无用。

到头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

那边厢,项知是转向乔知府,大言不惭地解释起自己同乐无涯的渊源来:“说起来,这位才高八斗的闻人知府,还是我一手发掘的呢。”

察知到乐无涯向他投来的视线,他才像是想起什么来,补充道:“哦,还有我那好六哥。”

乔知府应答得四平八稳,异常标准:“殿下慧眼识珠,闻人知府亦是少年英才。”

项知是:“乔知府谬赞了。我年岁尚轻,哪里懂什么识人之术,只是误打误撞,才寻到了这么一件至爱之宝。”

乔知府哈哈地笑了起来:“您放心,这宝贝既是您心头至宝,我等会替您悉心看顾的。”

周遭官员纷纷附和,看似情真意切,实则是随口应付。

项知是且笑且谈,亦是毫不动心。

和这起子无趣之人浪费唾沫,互相奉承,当真是索然无味。

在项知是乐呵呵地同旁人交际时,他的至宝正忙着吃点心,顺便将余光落在了项知是的桌案上。

——他的那碟子桂花糕,雪白软糯,看上去着实美味。

没想到,他刚把那一眼收回来,那碟子桂花糕就被放到了他的桌案上。

在项知是动作自然地将桂花糕摆到他跟前时,他居然还在同乔知府谈笑自若。

……乐无涯怀疑他后脑勺生了眼睛,有心扒开那白玉发冠,一探究竟。

直到和乔知府谈无可谈,项知是才巧笑倩兮地转过了头来:“闻人知府,吃得可合心意?”

他搭话的时机选得巧妙,乐无涯正叼着半块粘糯的桂花糕,卖力地咀嚼,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同他对视片刻后,乐无涯弯着眼睛,没心没肺地对他展颜一笑。

若是裴鸣岐在此,见他这般情态,必是要欣喜撒疯的。

因为前世无忧无虑的乐无涯,经常这么笑,又乖又甜,目的纯粹是为了讨人欢心。

项知是心绪猛然一阵激荡,忙偏开眼去,调整呼吸。

该死。

他没见过老师露出过这种笑脸。

真是……傻死了!不成体统!谁准他这么对人笑的?

“方才见闻人知府与我孝淑姐姐对饮,可真是一对璧人,登对得很。”好容易调整好情绪,项知是玩笑道,“……就像是在喝合卺酒呢。”

乐无涯咽下口中点心,一针见血道:“七殿下没饮过合卺酒吧?合卺酒可不是那么饮的。”

项知是的脸一下僵硬了。

他咬着后槽牙,勉强忍住喉咙口泛上的酸意,冷笑道:“据我所知,闻人知府不曾娶亲,怎知合卺酒的饮法?”

“和朋友闹几次洞房,便知道了啊。”乐无涯笑吟吟地逗他,“七殿下可是对大虞婚仪感兴趣?”

项知是用指腹摩挲着酒杯边缘,阴阳怪气道:“老师不曾教过我,我从何知晓呢?”

乐无涯端起茶杯,送到唇边:“老师又不是妻子,教这作甚?”

项知是眼中一空:“……”

老师。

妻子。

他无端愤怒起来,将未出口的字句和酒一道狠狠咽入喉中。

还不如跟乔知府这一干人说些车轱辘话呢!

一张嘴就知道气他!

见小七气哼哼的不作声了,乐无涯抬起手来,隔衣又捻了捻玉棋子。

小凤凰与戚姐,都是得了一封书信,被人请到此处替他撑腰的。

小七同这二人交情普通,且观方才种种情态,约他们来此的,绝非是小七。

那么,写信之人的身份,便是呼之欲出了。

……他明明知道,此处不比南亭。

商人之财,将军之威,乃至皇子之尊,都已无法完全干预此地官员的行为与心思了。

可他还是写了信,请他们来此。

想到那人披衣提灯、奋笔疾书的模样,乐无涯嘴角浮出了一缕浅笑:“七皇子,不知你那位‘好六哥’如今可好啊?”

项知是越想越恼,惦记着自己刚跨入门槛时和乐无涯搂搂抱抱的裴鸣岐,又在脑海中演练着戚红妆和乐无涯的那场煊赫热闹的婚礼,简直不知道要气哪个才好。

结果乐无涯竟还不罢休,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提他最记恨的那个人?!

他凉凉道:“不好。快死了。”

乐无涯并不当真:“你少咒他啊。”

“我没咒他。”

项知是见他显然不信,突然想使坏,便凑得离他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前段时日,上京突降大雨,潮白河泛滥,淹了京郊农田。他被父皇派去公干,大抵几天几夜没睡吧,心悸病发……”

他带着点恶作剧的心思,添油加醋道:“……还吐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