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赴苍琅 主子,她……是不是要进阶了?……
眼前的少女五官精致绝伦, 的确如白骨所说,生得艳若桃花,偏偏一身气度又如松竹般的清正, 减去三分娇艳的同时, 又添了几许清丽高洁。
从前她因过分苍白的面色生生压下七分丽色, 此时在她的太虚之象里,散去一身病气的少女恢复了本有的容貌,倒是令人惊艳。
不得不说,似她这般情形的,委实罕见。
天地分两极,是以有诸如阴与阳、生与死、虚与实两仪之分。
太虚天掌管虚幻之象,以天地生灵的太虚之象窥探其真我本相。似南怀生这般孽力深重之人,真我本相往往不会好看,多是魇魔缠身, 形如极恶之物。
封叙本以为她的太虚之象会是万恶丛生, 不想竟是万无其一的万物复苏之相。真我本相更是远比真身要令人惊艳。
封叙从前也曾见过与她一般因果孽力深重的神族, 其本我之相被魇魔吞噬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变成非神非人非鬼的怪物。
“主子,白骨喜欢她。”小骨灵变作一颗骨钉扎入封叙耳骨,瓮声瓮气地道, “她在太虚之象中变得这么好看, 说明她的道心澄澈清正,不沾染半分恶秽。她还这么好闻,主子你、你对她好一些, 别让那个坏师尊伤害她。”
小骨灵嘴里的“坏师尊”正是翁兰清。
封叙似笑非笑地道:“她是苍琅的修士,一身因果孽力深重,我可不愿沾上她的因果。再说了, 她那师兄那么厉害,也用不着我们管。”
说着又仔仔细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是巧合吗?总觉着她这张脸有些熟悉。
白骨也知自家主子嘴甜心苦、铁石心肠,顿了顿便道:“那主子你别欺负她。”
封叙不置可否,左手轻轻打了个响指。漫天的狂风乱石霎时一停,怀生只觉光影一晃,那片一望无际的焦土如同镜花水月,一倏忽间便烟消云散了。
幻象骤然散去,白沙地的铮铮琴音以及淙淙流水声充斥在怀生耳边。
是明水流音台。幻阵破了?
回到熟悉的地方并未叫怀生放松半点警惕,相反,她心中警铃蓦然大作,刺骨寒意爬上脊椎,刺得她头皮一麻。
怀生扭头看向河岸,恰巧封叙也望了过来。少年五指搭在琴弦之上,昳丽的面容隐在桃树的阴影中,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分明不再抚琴,琴声却没有停下,反而愈演愈烈,如金戈破空、铁马踏蹄,空中数座密音石随着裂帛般的琴声“唰”“唰”落下,电光石火间便扎入怀生与封叙四周,琴音轰然炸耳,怀生灵台一麻,双耳汩汩流出鲜血。
密音石亮起道道灵光,一个圆形金印笼罩了下来。
是传送法阵!
怀生祭出灵木剑,磅礴剑光闪电般轰碎一颗密音石,封锁空间的法阵登时出现一道裂痕。
灵木剑刚飞回她手中,冷不丁一阵天旋地转,巨大的吸力从河底涌出,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明水河。
黑暗袭来的片刻,怀生飞快祭出两块符宝,青色光罩将她一裹,空间腾挪时产生的罡气不断地冲击着光罩,待得光罩发出破碎的脆响,她闷哼一声,旋即软倒在地,彻底昏了过去。
翁兰清看着昏倒在传送阵中的少女,轻“咦”一声,道:“居然差点儿将传送法阵击穿……还算你机警,知道在传送法阵启动时祭出符宝,若不然你这具肉身怕是要毁了。”
在明水流音台淬体炼魂的修士,打开祖窍引密音石灵纹入灵台之时正是他们最不设防也最脆弱的时刻。
翁兰清原以为设下传送阵又隔空控制密音石便可顺利将人掳走,不想差点出差池,险些阴沟里翻船。
虽不知她是用何手段及时醒来,但受密音石一炸,又被传送阵的罡气挤压,就算有符宝护体,也定然受伤不轻。
翁兰清仔细检查怀生的脸,见她唇角血迹斑斑,脸色惨白如纸,不由得面沉如水。
这是他千挑万选给自己选来的肉身,倘若伤得过重反倒得不偿失。
翁兰清想了想,从乾坤戒取出一枚丹药,喂入怀生嘴里。
虽说师兄被困在清梦潭无法感知这处的动静,涯剑山的真君们又无法入明水流音台,但未免夜长梦做,夺舍之事自是宜早不宜迟。
喂完丹药,翁兰清点燃引梦香,布下阵法,将怀生摄于身前静坐,旋即单手掐诀,从眉心牵出一根晶莹剔透琴弦。
翁兰清眉目清朗,行事从容,瞧着只觉玉树芝兰。这遍体玄黑的琴弦却是与他的气度截然相反,处处透着阴森诡谲的气息,从翁兰清的眉心一出,便迫不及待地钻入怀生眉心。
翁兰清在命弦钻入怀生祖窍之前,都还保持着警惕。如今见她毫无知觉,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运转夺舍功法之前,他侧头望向静室的一面墙壁,思量片晌,摸出传音符,往里注入密音后,便掐碎传音符,闭目入定,将神魂一点点渡入琴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