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赴苍琅 她的故事很重要吗?(第2/3页)
他那会不是捉她挥剑,便是拿着刻刀做木剑。结果木剑做到一半,她便被尉迟聘掳走,而他一睡便是十三年。
辞婴斜倚着窗户看她忙乎好半天了,听见这话,便懒洋洋道:“丢在桃木林了。”
怀生不免觉得可惜,辞婴炼制的重水剑要留给涯剑山,她本还想着找回那把刻刀当个念想的,只好继续翻找,看看有何遗漏之物。
辞婴忽然道:“你的命剑,可要我给你重新刻个名字?”
在雷泽之域与石郭决斗时,扶桑上神惯用的那把命剑已经碎裂,鲜少人知道她还有第二把命剑。
这第二把命剑便是她的怀生剑。
这把剑在九重天寂寂无名,知之者甚少,但与她相熟的人必然知晓。
“你怎知我想给灵木剑换个名字?”怀生笑着说道,旋即掌心一翻,只见尺长短剑悬于掌心,剑的底端赫然一个“生”字,“阿娘既然给我取名‘怀生’,只能委屈它改个名儿了。”
辞婴弯腰握住灵木剑,指腹缓缓抚过上头的字,道:“想换个什么名字?”
怀生抬眸看着辞婴,“‘苍琅’如何?苍,天之色。琅,日之彩。我喜欢这个名字。”
辞婴颔首:“那便叫‘苍琅剑’。”
他说完又扫了眼怀生发髻上的无根木木簪,道:“你头上的木簪也给我。”
“我的‘心灵手巧’簪?”怀生摸着插在发间的木簪,道,“你要这干嘛?这已经是我的了。”
她对那些属于她的东西总是格外珍惜,等闲不让人碰,包括这根辞婴送她的木簪。
辞婴唇角一翘,道:“是谁说要我做个命牌的?”
怀生微微一愣,奇道:“这木簪还能拿来做命牌吗?”
“别人的命牌不行,我的可以。” 辞婴慢条斯理道,“这木簪乃是无根木树心所炼制。”
无怪乎这木簪总给她一种极熟悉之感,原来是因着这是无根木木簪,她祖窍里便有一株无根木虚影,而师兄他是……
怀生乖乖取下木簪,辞婴伸出两指捏住木簪簪头,用簪尾一点怀生眉心,道:“往里头注入一滴你的精血。”
怀生照做,闪烁着碧金之光的精血一融入木簪,簪尾立时添了一点红光,仿佛沾了朱砂一般。
辞婴把灵木剑和木簪放入祖窍,道:“半个月后还你。”
怀生不由得吃惊,心想凡人的魂灯只需半个时辰便可做好,他的命牌怎会要那般久?但转念想到他非凡人,又觉茅塞顿开。
辞婴捞过一张蒲团挨着她坐下,慢悠悠扫过她堆在地上的小玩意儿,捡起个手摇鼓摇了两下。
“还有什么要带走的?回涯剑山后,你须得练剑淬体,未必有时间再回来木河郡。”
怀生跟着捡起一个手摇鼓“咚咚”敲了两下,道:“就只有这些了。”
辞婴放下手摇鼓,语气平静地道:“我上回与你说的关于扶桑上神的故事,还没说完,我继续与你说。”
怀生摇鼓的手一僵,垂着眼睛道:“她的故事很重要吗?”
辞婴放下手摇鼓,依旧是平静的语气:“嗯,很重要,你要记住关于她的一切。”
纷纷扬扬的雪花在窗纸映出碎影,窗边两张摇床发出“吱嘎”的轻响,一条面目狰狞的铜蛇正兢兢业业地用蛇尾推着摇床。
“小时候你就是这样把我和怀生摇睡。”初宿指着其中一张摇床,清冷的声音难掩笑意。
松沐看了眼卖力讨好主人的铜蛇,笑道:“它比我摇得好。”
松沐被捡回来南家时瘦骨伶仃的,力气自是比不得这条铜蛇。
初宿听着擦着窗牖而过的风雪声,忽然便想起了捡到松沐的那一天。
“还记得我和怀生捡你回来的那一天吗?那天也下了雪。”
怎会不记得?
松沐生来聪慧,自出生到现在的记忆不曾忘过分毫。
老和尚在菩提树下捡到他时,本是要往西送他去法华山,不想在途径木河郡之时,老和尚染了伤寒,圆寂在一株大椿树下。
松沐拖着病体把老和尚埋葬好后变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大椿树下,几个叫花子围着他狠揍了一顿。他麻木地倒在地上,望着热热闹闹的街巷,以为他会活不过那个冬天。
“怀生跑不快,你跑在她前头,把那些欺负我的叫花子都打跑了。”松沐温润的眸子泛起笑意,好似又看到了迈着短腿朝他跑来的小女孩儿,“我差点以为你是我临死前的一场幻觉。”
再回想起那一夜,松沐冥冥中觉得,老和尚圆寂在木河郡,便是为了叫他等到她。
仿佛他是为了她,方会来这人间一趟。
他眉眼浸染着缱绻的温柔,声音舒缓得像春日里的风,仅仅听着便觉要生出暖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