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赴苍琅 “今日我权当得到你的答案了。……
寒冷的风将她鬓边的发吹落, 辞婴垂眸看着她。
很难说清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分明清楚如今的她尚未恢复从前的记忆,她对他的喜欢只是苍琅的南怀生对她师兄的喜欢。
辞婴不止一次想过, 在她想起过往想起白谡后, 她喜欢的那个人可还会是他?
是白谡将她从冥渊之水里唤醒, 他们有六百多年的朝夕相处,两万多年的并肩作战。而他与她,便是算上在苍琅的这几年,算上在烟火城的时光,也只有短短两百余载。
他这两百多年可比得过他们的两万多年?
思忖间,冷不丁唇上一暖,辞婴凌乱的思绪在这一刻悉数回笼,全都落在唇上的这一点柔软里。
她在亲吻他。
这念头击退了所有纷繁的疑虑,辞婴低下脊骨, 叫她轻易地将唇从他下颌挪到他的唇上。
她吻得很轻, 湿润的舌尖在他下唇缓慢一扫。
辞婴只觉她舌尖扫过的不是他的唇, 而是他心头最敏感的那一块肉。
天地寂寥,辞婴听见她道:“师兄,我要你像上一次那样亲我。”
她贴着他的唇角说的这话,声音含糊低瓮。
辞婴声音发哑:“哪样?”
怀生稍退了退, 与他鼻尖相抵, 低声道:“在洗剑泉,我头一回亲吻你的那一次。”
他们每回亲吻,几乎都是她主动。唯一一次例外, 便是在洗剑泉的那一次。
他将她抵在枫香树里激烈地回吻她,像是一只捕猎的猛兽,仿佛下一刻便要剥开她的衣裳, 将她生剥活吞。
那时他们贴得很近,湿漉漉的衣裳藏不住他身体的变化。怀生清晰地感觉到他那处的起伏,像一把凶匕,随时可撕开她血肉。
他看她的眼神又深又沉,跟那凶匕带来的压迫感别无二致。
只可惜这凶狠的压迫感没一会儿便被他压回了体内。他手背青筋迸发,却只是用来攥住她即将散开的衣襟。
他就只失控了这么一次,再往后他总是克制得很好,恰到好处地纵容着她的亲近,却又死死守着边界,不再主动亲吻她。
无需她细说,辞婴即刻便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一次,他的呼吸一下重了起来。
正当怀生以为他又要退回他兀自划好的界线内时,腰身突然一紧,她双足离地,刹那间便被他放上窗台。
辞婴抬起她下颌,心念一动,一盏落月灯悬在窗棱之下,清晰照亮她的面庞。她苍白的唇泛着淡粉,像开在春日里的新桃。
辞婴锐利的视线定定望入她眼内,像是要透过她眼睛看清她的心。她这双眼是他见过的最干净清澈的眼,她对他的喜欢就那样明明白白地沉在眸子里。
她现在喜欢的是他。
再清楚不过了。
辞婴喉结一沉,低头吻住她。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掰开了她的牙关,舌尖长驱直入,吻得又深又霸道。
空气里响起唇舌交缠的声响,熟悉的窒息感扑面而来,怀生浑身热得紧,虽她能从容地撩拨他要他失控,但真到了这一刻她其实一点儿也不从容。
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栗,当辞婴的唇顺着她下颌来到她脖子时,陌生的情潮从灵魂深处涌出,来得急切汹涌,仿佛沉淀在漫长时光里的情潮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
辞婴的唇息停在她脖颈,感受到她的颤抖和喘息,他扣在她腰间的手忍不住用力,卑劣的破坏欲在这一刻窜到了顶点。他想要彻彻底底地占有她。
电光石火间,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厌恶冰冷的目光。
这目光如同一盆冰水浇入他心脏,流窜在骨子里的欲望倏忽之间冷却了下来。
辞婴蓦地抬头,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他知道她不会阻止他更进一步的侵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与她双修,彻底得到她。
但他不能这么做。
他比谁都清楚,当一个人不爱另一个人时,他对她做的一切只会惹起她的厌恶。他那些以命相护的深沉爱意,到头来只会成为她不愿提及也不愿回忆的一个错误。强大如神族也不例外,也会有这样的错误。
辞婴曾是这个错误结下的一个苦果,所以他不能重蹈这样的错误。不能在她记忆尽数归体后,想起下界的这个夜晚只余下厌恶。
辞婴拉开的这半步之距,足以散去所有的旖旎。
落月灯远去,窗边这一隅再度陷入半明半昧的光影里。怀生刚要抬起眼,忽然眼皮一凉,一个轻吻落下。
“星诃在等我,我该回洞府了。”他的声音还带着点沙哑,却不再有半点情欲。
怀生掀眼看他。
方才有那么一瞬,她的腰险些叫他掐断,仿佛下一瞬他便要扯下她的法衣对她做更亲密的事。
这念头冒出来时,怀生心中没有分毫抗拒,甚至生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