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唐宗 与李唐一朝或悲……(第2/2页)

留守汉军吸纳本地蕃兵,组建“安西行营”;

利用地形进行山地游击,袭扰吐蕃粮道。】

【西域诸国虎视眈眈,那就在中间施以合纵连横之策,于夹缝中求得那一线生机!】

【被截断与本朝的交流运输通道,那就“戍卒屯田”,新疆气候干旱,种植就以粟、大麦为主,同时开凿坎儿井满足用水。

考古发现西州屯田遗址储粮窖规模惊人,足以支撑万人半年口粮!他们的努力,效果斐然。】

有人唏嘘: “安西将士白发守边,虽无睢阳之惨烈,其孤忠泣血,尤过之矣。” [1]

【最重要的是,在这么难的时候,留守将士自认“唐土未弃”,考古发现的“郭昕钱”,钱币含铅量达60%,中原仅30%,显然是他们自行铸造。

然上面刻有的‘建中’、‘大历’等字样,都是这些地方陷落之后的中原年号。

除此之外,制度、信仰、乃至祭祀,统统沿袭唐制。他们甚至还在龟兹开办‘明经科’选拔当地士子!可见其决心之坚。】

*

天幕画面再转。

龟兹城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校尉,在残阳的余晖中,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物件——一枚早已褪色、边缘磨损却依旧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安西都护府”令牌。

他浑浊的目光越过无垠的戈壁,望向东方长安的方向,深深地、庄重地跪拜下去。

在他身后,是同样衣衫褴褛、面容沧桑的军民,有白发老兵,有稚气未脱的少年,他们的眼神中,没有绝望,只有一种磐石般的坚毅和对“大唐”二字深入骨髓的认同。

***

汉文帝时期

刘彻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这李唐,凭的是什么,让这么多人为它,前赴后继?!

他当真是好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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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年间

“小气?”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被极致荒谬和锥心之痛撕裂的颤抖。他猛地从御座上站起,身体都因巨大的悲愤而微微摇晃。

二相对照,又岂是区区一个“小气”就能尽论……

简直是赤忱忠烈被狼心狗肺践踏!是被比到了泥地里!

李世民阖上眼眸,终于认可了天幕那句再听仍让人无比难受的话语——这支李唐皇脉,已经差不多烂完了!

“几十年的坚守……换来一个‘节度使’的虚名……”这等堪称眼熟的待遇,让他牙关紧紧咬住,“德宗……好……好得很哪!这岂止是‘小气’?这简直是……寒了天地忠魂之心!”

只恨不能走到李隆基那祸根面前将他一剑戳死!

心中又是遗憾,怎么就没强一些的支脉将这一支从皇位上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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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决心再坚,他们也还是那支无根的残兵弱旅。

凭借这一根基,与虎视眈眈的势力周旋、血战——一年!两年!……几十年,也终是到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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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画面最终定格在了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时光流逝,守军的面容越来越苍老,军械也已破败。

龟兹城最后的守军,仅剩的几十名白发老兵和年轻战士,相互搀扶着,最后一次穿上那身早已残破不堪却象征着大唐荣耀的明光铠。

他们握紧了手中卷刃的横刀和断裂的长矛,面对城下如潮水般涌来的、看不到尽头的敌军。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一声低沉而决绝的、凝聚了数十年孤忠与不屈的呐喊,穿透风雪,响彻苍穹:

“大唐——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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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苦守几十年……”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房玄龄老泪纵横,“此乃真正的‘苏武’!非一人,而是一军!甚至非十九载,而是数十寒暑啊!”

杜如晦亦是嘶声道:“壮士暮年,死守绝域!此心此志,感天动地!陛下,此乃我大唐不灭之魂!”

***

【公元790年,节度使杨袭古在城破后率残部退守西州,被回鹘诱杀。

公元808年,最后一任安西都护郭昕城破后自焚于都护府!

北庭、安西,终是迎来了它们的结局。】

整个太极宫,都陷入了一片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悲壮之中。

【王维曾在与友人惜别时作‘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一诗,这下可好,倒是谁都不必再‘西出阳关’了。】

作者有话说:[1]王国维《西域井渠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