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明祖 明洪武年间 ……

明洪武年间

朱元璋霍然起身。

他也是造反出身, 作为造反人员中的佼佼者,他怎么会不明白,当一句话成为造反人员打出的旗号时, 它背后蕴含的, 就是这个王朝最尖锐的矛盾这个道理!

居然……到了这个地步吗?

他握着圣旨原件的手逐渐用力, 指节捏得发白, 在纸张上留下了深刻的褶皱。

眼里, 是几乎遏制不住的磅礴怒意与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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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的包税制,用了一种改头换面的形式, 在明朝秽土转生了!】

【纵观整个明朝的税收制度,过于依赖田税的这个毛病它是从头到尾都没改过。

但本来应该作为财政收入的另一条腿存在的商税,朱元璋对它的态度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轻视。

极端的轻视!】

天幕上, 象征农业税的稻穗图案沉重地压在秤盘一端, 而象征商业税的铜钱图案则轻飘飘地悬在另一端,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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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时期

嬴政指尖有节奏地敲打着桌案, 眼里满是若有所思。

元明首尾相连,怕是那朱明班子里原先在元朝当过官的能挑出来一大把。

都尝过那包税制的好处吧, 只不过头上的皇帝太凶、刀太利, 硬生生止住了罢了。

等人走了,一个个可不是都偷偷藏不住了……

一个个还要杀人诛心,定要从朱元璋留下的德政入手扭转。

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彩, 如过去每一次寻常扫视一样,看了眼下方群臣。

几乎是整个官僚阶级的共同意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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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洪武年间

朱元璋这时已然控制好了情绪, 看着那严重失衡的秤盘, 眉头微蹙。

“商贾,不过转贩有无,逐末之辈。其利虽厚, 然不事生产,若课税过重,必转嫁于民,反伤农本。

轻之,错在何处?难道要学蒙元刮地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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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对商业和商税的态度,是复杂且带有鲜明时代烙印的。

一方面,他出身贫农,对商人“不劳而获”、“投机取巧”的刻板印象根深蒂固,认为商贾多奸猾,是扰乱社会秩序的因素。

另一方面,元末商业资本的过度膨胀,尤其是富商大贾与蒙元贵族勾结,操纵市场、盘剥百姓的景象,也让他心有余悸。

更重要的是,他坚信“重农抑商”是维护王朝稳定的不二法门。】

一条条法律、诏令条文在天幕显现:

【《大明律》明确规定:“凡商税,三十而取一,过者以违令论。”】

【这一定额税率,不仅远低于元朝各种苛捐杂税下商人的实际负担,甚至比他自己定的田赋平均税率还要低。

不仅如此,他还下令:“凡军民嫁娶、丧祭之物,舟车、丝布之类,皆勿税。” 大量日常生活、生产物资被列入免税名单。

同时,他严格限制官营课税机构的数量,革除了元朝遍地设立的税收衙门,并严厉惩处官吏超额征税、刁难商旅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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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时期

商人们眼里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谁说大明不好的?!谁!

这大明可太好了!

有点危险算什么,做什么事情没风险!

三十税一!大量商品免税!惩处盘剥!!

这是哪路神仙才能过上的好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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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的初衷,或许是好的。

轻商税,有利于战后商品流通的恢复,能让被元末战乱摧残的经济喘口气。

限制官吏,是为了防止基层胥吏借机盘剥,骚扰地方。

他将商税征收权牢牢收归中央,地方官府不得随意设卡征税,也是为了杜绝元朝那种“包税”、“扑买”的弊政重生。】

【但是,这套建立在“简单、低额、中央集权”思路上的商税制度,在面对一个即将迎来商品经济蓬勃发展的庞大帝国时,就显得过于粗疏、僵化,甚至可以说是……幼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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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时期

桑弘羊嘴角抽了又抽,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幼稚?老夫二十岁的时候脑子都比他清明!”

“三十税一?此非养虎为患乎?”

“商贾之利,倍于农工。

农税虽轻,然产出有限;商税若轻,则巨万之利尽归私室!

国用不足时,难道还要再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加征吗?本末倒置,莫此为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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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

沈括看着天幕,捻须沉吟。

“朱皇帝此法,看似恤商,实则短视。”

他回想起本朝市舶司之利,以及商税对国家财政的支撑,不禁摇头,“税制之设,贵在通变与平衡。

农固为本,然商通血脉,亦不可废。

将商税定死如此低额,又禁绝地方因时因地制宜,无异于自断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