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夜幸三——
王凌淮那脸像是浸在沸水中的虾, 由白转红只在几息间。
他至今仍是童子之身,即便剑宗才闹出玉素光的丑事, 让他见识到名门仙宗也有藏污纳垢。
可到底他出身王家,幼时深得家族长辈宠爱,拜入宗门便因不俗的天资成为师尊座下爱徒,倾力培养,隔绝了底层糟污。
心性如十几岁少年,哪里聊得到一国皇帝,开口便是房中事,这么不把他当外人。
王凌淮干笑了两声:“皇上真是好体魄。”
宋永逸慵慵一笑,随和道:“王兄见外了,叫我永逸吧。”
王凌淮连连点头, 此时王府大门打开, 管事殷切的迎他们三人进去。
王凌淮赶忙顺势走在前, 与淳帝拉开距离走到堂妹身边。
见王凌波戏谑的看着自己, 王凌淮似是找到了佐证一般,低声笃定道:“你笑我作甚?”
“小皇帝虽不讲究, 却也证明了我才是对的,他若真对我们有心讨好, 又怎会口无遮拦看你我窘态。”
“这次还是你料错了。”
王凌波闻言不置可否,宋永逸倒是耳聪目明, 闻言问道:“何事错了?”
王凌淮不料小皇帝还插话, 顿觉尴尬又惊疑, 这人在他们面前属实过于不讲究。
却不知是因为咄咄逼人还是自来熟。
他也不能把兄妹俩的猜测分歧说出来,正要含糊过去,便听王凌波对小皇帝道:“方才陛下小憩时我与堂兄打了个赌。”
“我说陛下此番出宫随行意在我俩,堂兄却不信, 认为陛下是受宋姑娘之托才勉强陪我们一遭。”
王凌淮被堂妹的坦荡给烫得差点跳脚:“你怎么什么都说。”
宋永逸闻言却是对王凌淮笑道:“王姑娘所言不假,前日得知你们会来,皇祖母便对朕耳提面命。”
“要朕对王姑娘施以柔情,诉以痴迷,务必让王姑娘见识,我欲娶她为后,求之若狂。”
王凌淮听着着字字句句,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年,昨日之前他们还素不相识,怎的今日就开始谈起嫁娶立后?
仿佛一路睡过去的人是他,而这两人背着自己已经商量许多。
他也不是傻子,小皇帝乃是宋师姐的亲侄子,天然就在宋师姐一方。
如今扬言勾引他堂妹,作何打算不言而喻。
王凌淮到底还是个剑心澄澈的少年人,闻言复杂的看着宋永逸道:“何至于如此。”
“既失了坦荡,又耽误了陛下。一国后位哪是那么轻易许出的。”
他也知道一切都是利之所至,若宋师姐能与大师兄结成道侣,于淳国皇室来说,利益自然远大于让出一个后位。
哪怕这个后位还意味着王家更进一步。
他想劝小皇帝打消这念头,便道:“不过我堂妹怕是要辜负皇上美意了,他与大师兄情比金坚,自是掺不进去任何人,便是以皇上的龙章凤姿,若大师兄不退——”
话不必说得太明白,即便贵为国主,可与之相争的却是仙界下任魁首。
宋永逸听得懂这话,可他态度似乎并不认为自己毫无胜算。
他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纠正王凌淮道:“王兄许是会错了意。”
“这番交易乃是太皇太后与王姑娘之间的要价还钱,我不过是个添头。”
“正如交易贿赂金缕玉衣,我便是身着那身价值连城衣裳的花魁,可做展示,也可顺手享用。”
“实际成与不成,与花魁何干?”
王凌淮深觉自己久不到人间,如今凡世让他好陌生。
闻言讪笑道:“说笑了,以陛下之尊,怎可自比娼伶花魁。”
宋永逸却是哀叹一声:“朕还不如花魁呢,那青楼的花魁娘子多是待价而沽,轻易不会接客的。”
“朕却是十五六开始便辗转于床榻之间,迎来送往多少人朕自己都记不清楚。”
王凌淮觉得这人是在找事,挑眉讽刺道:“怎的?皇上坐拥后宫三千,行事还成了女子逼迫你不成?”
宋永逸似笑非笑看他:“王兄不信?”
“朕这后宫,人人都想诞下皇子,为家族图谋,祖母与惯会拿皇嗣之事与人交易,朕虽没本事,这诞育储君之事却是非朕不可。”
“我若拒绝与她们亲近,她们的父兄就不高兴,不高兴便会在朝堂兴风作浪,扰我皇祖母弄权玩势,奢靡享乐。祖母若对朝政需额外殚精竭虑,便不会让我日子自在。”
“或是乳娘冬日进池替祖母捞玉,或是伴读纵马坠落摔断腿,又或是宋氏皇族突然死几个族亲。”
“总归祖母一忙,是见不得朕这个孙子闲下来的。”
王凌淮此刻只想扇自己嘴巴子,叫他意气用事非得刺上一句,如今知晓这般皇室秘辛,他无措得都不知手该放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