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赵离弦险之又险的收住了剑势, 即便如此,他的脖颈上也是白光一闪, 一道细锐的红丝突现,接着随着渗透出的血液越多,红丝的粗细变成红线那般。

诚然他有着强悍的自愈能力,但出自他自己那霸道无解的剑剑势,让他只细线大小的伤势竟过了好几息才彻底愈合。

“怎么回事?”王凌波问。

赵离弦尚且身首分离之前才反应过来,王凌波就更不可能看出端倪了。

闻言赵离弦摇了摇头:“总归是法则之力,不过格外棘手罢了。”

“属我生平所见中,能排进前三。”

“自然,第一是师父。”

这个评价不可谓不可怖,即便有兔祖借力, 但说到底卯综不过是资质寻常的合体境界, 竟是能释放出如此霸道无解的因果法则。

王凌波见他心境尚且不被撼动, 便没再管他, 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对面的卯综——以及他身后的琉璃树上。

若只是寻常施展,又何须特意催生此树?只不过哪怕此时与赵离弦共享神视感官, 她也看不出端倪。

显然赵离弦与她想到了一处,因此突然间, 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乃是卯综绝无可能以感官追捕到的速度, 然后倾力一击落在琉璃树上。

试图将这棵明显大有文章的树摧毁。

但诡异的事第二次发生了, 他预料到这琉璃树或许坚硬无比, 难以摧毁。

因此迅速释放了绝寒之术,哪怕是世间最强韧的神兵,遭此绝寒捕捉侵蚀,也会变得脆弱不堪。稍加打击便犹如薄冰碎裂。

但赵离弦正欲一击摧毁之际, 却发现自己的半边身体被极寒之气笼罩,另一只手只消再往前一寸,他今日便会碎裂满地。

赵离弦神色一厉,退回原处,右半边身体虽然已经撤去冰寒,可绝寒之气何等霸道?他一时间竟无法恢复知觉,整只右眼也不可视物。

生平以来受过的最重伤,竟是自己下的手。

这下就不要说速战速决了,形势逼得他不得不重新拿出耐心审视这场对决。

随着时间流逝,赵离弦身上的冻伤慢慢消逝,右眼的也渐渐恢复视野。他从前并未刻意用过霸道的招式自伤,因此对于自伤后的恢复力心中是没数的。

只根据修士修为实力有个大概的参照。

但此时地心深处长眠的兔祖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好似发现了异常。

然而即便赵离弦想要以静制静,那诡异的法则也并不给他机会。

因为他不再主动攻击开始,便有一股威胁在他敏锐的感官上震颤,初时赵离弦以为是对战中的寻常紧绷,可随着时间过去,这种震颤不安越来越严重。

甚至有往惧怕和暴乱中发展,这绝不是他会在卯综或者任何一个半步大乘的修士面前展现出的心境。

他不可能畏惧任何人。

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好似极端恐惧中杂乱无章的攻击能带来些许的安慰,他抬起执剑的左手,冲着不远处的卯综袭去——

而这次不用千钧一发之际才险险收手,赵离弦在自己左手不经自己意志动起来之后,便干脆利落的握住胳膊一折。

竟是生生折断了自己一只手。

这般自伤让好似无孔不入的恐惧消失了一瞬,但紧接而来的又是无处安放的焦躁。

王凌波就在他的耳边,能明显感觉到他突然又变得坐立不安,似要起身反复踱步也不能平复万一。

突然间,这本该密闭的空间出现了一只蚊子。

吱嗡着绵延不断的声响,在眼前飞来飞去,如同一根引线,直接点爆了已经烦躁到临界的心绪。

赵离弦一掌打下去,欲拍死那只恼人的蚊子,可回过神来,那一掌竟直冲着他自己的面门而来了。

王凌波好似感受到了一阵飓风席卷而来,即便她身处防御重重的鸟笼之中,依旧被这阵罡风给掀飞,然后重重跌倒在地。

好险是赵离弦再一次反应了过来,止住了攻势,否则他死不死尚不知,王凌波决计不可能抗下他那一掌逸散的余波。

“没事吧?”赵离弦忙问,语气比寻常急上七分,神识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见无大碍才将一瞬间差点跳出来的心脏安顿回去。

落在卯综以及他身后琉璃树上的目光添了几分阴狠,与往日神君那目空一切的冷漠大相径庭。

王凌波摇了摇头,并不耽误时间,赶紧道:“是守株待兔。”

“只要它守着那株琉璃树,便什么都不用做,敌人便会自行走向末路。”

“原本守株待兔只是人族典故,且兔祖献身天道沉眠万年,不该是它所掌握的法则之力。”

“但若是卯综这等死人既然能借兔祖之力一战,便说明兔祖并非混沌之根与天道石那般只循环灵力,怕是连年葬入祖穴中的兔修终生所见所闻所感所悟,乃至所创法则之力一样被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