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5页)
狗是纯种卷毛狗,只能长到小臂长,黑眼珠湿鼻头,聪明过人又楚楚可怜,一只就能在钟国卖出八千块的高价。
何长宜也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将狗偷渡上火车。
不过听车上的其他倒爷说,在莫斯克专门倒狗的人可不少,一只气压暖水瓶能换一只卷毛狗,运到国内转手就能卖给明星和大款,而且还供不应求。
而暖瓶只要三十块,这简直是无本万利的好生意。
不过现在钟峨两国的海关都查得严,倒狗生意的风险也大。
就像这次,峨罗斯海关发现了走私的卷毛狗,当场要求狗主给小狗注射防疫针,一针盛惠一百五十美元,附赠一张峨文版检疫合格证书。
有了合格证还不够,还得再加上关税——一百美元或两万卢布,很人性化,由狗主自行选择。
当列车驶离峨罗斯,卷毛狗的成本已经由三十块钱飙升至二百五十美元加三十元人民币,很对得起小狗的美貌了。
狗主恨得咬牙切齿。
“这帮敲竹杠的老毛子!”
当列车到霍勒津后,钟国海关也发现了这只卷毛狗。
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毛屁股连挨两针。
何长宜不知道小狗屁股疼不疼,但看狗主的脸色,他应该挺疼的。
回到京城后,何长宜照例先修整两天,第三天时,她用纱巾裹着脑袋,再戴上墨镜,站在宾馆门口深呼吸做心理准备,推开门一头扎进了昏黄的沙尘暴中。
西单的客流量不算多,各档口的老板和售货员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何长宜熟门熟路来到了一家位置偏僻的小档口,摘下墨镜冲里面正在剪线头的老板热情打招呼。
“老吴!”
老吴档口所卖的皮夹克是何长宜在西单找到最有性价比的,不论是版型还是材质或是做工,都远超其他档口。
何长宜在老吴这里批发了两次皮夹克,没遇到过欺熟的事,上百件的皮夹克找不出一件有瑕疵的。
不过老吴看到何长宜时却不怎么高兴。
“你怎么又来了?”
他这态度看起来不像是见到大客户财主,反而像是遇到了讨债的。
何长宜不以为意,笑嘻嘻的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来。
“老吴,商量商量,先发货后打款行不行?我给你百分之三十的订金,很高了。”
“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老吴斩钉截铁地拒绝,一丝商量余地都没有。
何长宜也不生气,拉过旁边墙上挂着的衣服摸了摸,又翻到里面看看针脚。
“这是你老婆的手艺吧?我说老吴你也太抠了,家里都开上厂子了,怎么还让嫂子做小工?”
老吴一把扯过何长宜手里的衣服,生怕被她弄脏。
“我们手艺人挣的就是辛苦钱,和你们做倒爷的不一样,你们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我们做一天工搵一天食,不做就没得吃。别说我老婆,我有空都要剪线头,回家还要加夜班踩缝纫机!”
何长宜争辩道:
“老吴你对倒爷有偏见,谁说天上能掉钱,我都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好不好?一不小心命就丢了。就这回,我差点被出租车司机给拉到野地弄死!”
老吴脸上闪过一丝赧然,硬邦邦地说:
“你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待何长宜继续反驳,他转而说道:
“行啦,我知道你要皮夹克,这次还是给你算六十块,等下你到仓库自己搬,要多少就搬多少。”
何长宜知道这是老吴变相的道歉,立刻打蛇随棍上。
“订金呢?百分之五十行不行?”
老吴气壮山河的咆哮冲出了这间小小的档口。
“你给我滚!”
何长宜丢下钱,带着皮夹克抱头鼠窜。
老吴这人的制衣手艺好,就是为人太死板,一点也不懂转圜,和同乡相比,他简直是个石头脑袋。
当同乡的生意越做越大时,老吴还守着一间小小的家庭作坊,生意冷清,只能勉强糊口。
不过也正因老吴一板一眼的性格,他从来不会想着偷工减料,更不会干出以次充好、欺熟杀生的事,在他这里进货什么时候都放心。
在何长宜主动找上门时,老吴的态度冷淡,爱答不理,明明是乙方,却十二分像甲方。
当时市面上其他档口收百分之二十定金就发货,老吴固执地要求全款,而且一分折扣都没有,抹零是绝对不可能。
何长宜稍加考虑后同意了,老吴当时特别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是从没遇到这么爽快的冤大头。
后来何长宜再次来进货,见到有个小姑娘乖乖趴在椅子上写作业,正是老吴的女儿。
她还挺惊讶,没想到老吴这个棺材脸能生出这么软萌可爱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