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3/5页)

何长宜关注的不是这些明显的现代仿制品,而是其他更有历史价值和纪念价值的东西。

她在一个堆满了红旗、奖旗、勋章和党证的摊位停下来,摊主热情地招呼道:

“党证十美元一张,勇敢勋章五美元一个……这个可是最贵的弗拉基米尔勋章,要一百美元!”

旁边穿着军装、佩戴徽章的残疾老人席地而坐,抱着旧手风琴演奏革|命歌曲。

“摆脱自由主义的锁链,抛弃血腥的犯罪政权……”

围观的外国游客起哄道:

“不要这个,这已经过时了,我们要听Don’t cry!”

何长宜走过去,在他面前的军帽放下一张十美元。

老人对她说:

“光荣属于联盟,乌拉!”

接着,他换了一首歌曲。

“命令他前往西线,而她要去另一方向……”

何长宜在位于角落的摊位上发现普希金诗集的插图,摊主戴着眼镜,看起来拘谨而不安。

何长宜点了点插图,问他:“还有吗?我指的是全部。”

摊主低声地说:“要五美元……”

何长宜同意,提醒道:“我需要更完整的,而不是——”

她晃了晃那张明显是从书上撕下来的内页。

摊主快速地看了她一眼,小声地说:“我会尽量,但这很难……”

何长宜说:“如果你有来自钟国的书,我将每本按二十美元收购。”

摊主喃喃地说:“有的,有的,那些很古老的线装书,还有卷轴……”

何长宜早就注意到这个摊主,他大概是某个图书馆的管理员,偷摸将馆里的珍本内页撕下来卖钱。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当图书馆连每月八百卢布的工资都发不出来,家里却有一堆嗷嗷待哺的孩子们时,道德和法律的作用就变得无穷小。

何长宜又在另一个摊位上买到一对镶绿宝石的祖传耳环和胸针,老式黄金由于提炼技术受限纯度不高,泛着浅浅的红色。

摊主很抱歉地说配套的项链和头饰已经卖掉,不能凑成一套,但还是希望她能善待这些首饰。

“至少请您别把它们熔掉……”

何长宜离开时路过了一座门洞,两侧各站着一排人,手里拿着皮靴和毛皮帽子等物品售卖。

除非有人上前询价,否则他们就只是沉默地站着,像有呼吸的石像。

何长宜打车回到贝加尔旅馆,下车时遇到两个同住旅馆的倒爷。

他们看到何长宜便用力地“哼”了一声,接着便将脑袋转开,一副不屑与她为伍的模样。

何长宜全然不放在心上,今天她不仅收了两个漂亮首饰,下次再去的时候还能收到流失海外的钟国古籍,这简直比彩票中奖还让人高兴。

正当几人一前一后地走向旅馆时,忽然一个膀大腰圆的胖警察将他们拦了下来。

“(峨语)出示你们的护照!”

何长宜的签证在有效期内,她自然地将随身携带的护照递给胖警察。

胖警察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慢了一拍才接过护照。

而另外两个倒爷却是慌乱不已。

“怎么办,老毛子又来讹钱了!”

“不是说旅馆老板和警察关系硬得很吗?怎么会来查我们?”

“谁知道是不是保护费没交够,故意来找事儿……”

“你带了多少钱?我今天的货款可都在身上呢!”

“唉我也是……要是红包给少了,还不得把我们都拉到警察局、没收全部钱啊?”

“快点快点,赶紧把钱准备好,喂饱了他自己就走了……”

两个倒爷说话用的是中文,何长宜看了他们一眼,心里有了防备。

胖警察将护照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能发现问题,一张圆脸拉成了长脸。

他狠狠地瞪了何长宜一眼,不高兴地说:

“你的护照有问题!我要对你罚款一万卢布!”

何长宜用峨语问他:

“请问有什么问题?”

听到何长宜会说峨语,胖警察吃惊地瞪大了眼,连着旁边两个惴惴不安的倒爷也惊奇地看过来。

何长宜再次问了一遍。

“如果我的护照有问题,您应该先说明哪里存在问题,而不是直接罚款,这是不符合法律规定的。”

胖警察卡了一下,捏惯了软柿子头一次遇到硬茬,他还有点不适应。

“呃,呃……大概是,你的签证过期了?”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何长宜说:“护照上显示,我的签证还有三个月才过期,我想现在还处在有效期内。”

胖警察耍赖,把护照塞进兜里,直接伸手冲何长宜要钱。

何长宜才不惯着他。

她刚来峨罗斯、连峨语都说不明白的时候都不受火车站警察的敲诈,如今她待的时间久了,峨语顺溜如本地人,就更不可能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