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5/5页)

或许因为这是他负责的区域,或许只是因为他是少有的富有责任心的警察。

总之,何长宜和安德烈的交际越来越多,虽然因公而起,但并不因公结束。

像安德烈这样的小警察工资不高,而他又不愿同流合污,从倒爷身上赚点外快,面对日益高涨的物价,就更加的囊中羞涩。

有好几次,何长宜看到了他制服下所穿衬衣上的补丁。

一个贫穷的现代骑士。

何长宜不会给他钱,但很乐意送他一些钟国商品,然而安德烈执意要付钱,否则他宁愿每顿饭和土豆搏斗。

不过安德烈的同事们却欣然接受,作为回报,他们不会去扣押何长宜和她雇来押车的退伍军人的护照,也会偶尔在心情好时帮忙吓走抢劫犯和小偷。

相比之下,安德烈正直到有些格格不入。

然而,正是因为他是纯白的才格外有吸引力。

人总会被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人所吸引。

地铁已经过了高峰期,坐车的人不算多,还有几个空位。

三人分别落座,安德烈坐在何长宜对面,面对她饶有兴致观察的目光,他垂眸盯着立杆,仿佛上面的花纹是旷世大作。

何长宜遗憾地想,真是锻炼出免疫力了,这家伙现在怎么都不脸红呢。

地铁停靠开门,一个东倒西歪的醉汉上了车,一屁股坐到长椅上,与何长宜隔着一个座位,像个不倒翁似的来回晃悠上半身。

安德烈抬眼看过来,犹豫了下,没有动作。

地铁启动,醉汉半闭着眼睛,要睡不睡,垂下头又猛地抬起,与睡意做斗争。

终于,他抵不住发酵的醉意,整个人像软体动物似的滑下来,从坐着到瘫着,最后头一歪,朝着何长宜的方向轰然倒塌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安德烈猛地起身冲上前,一把提着醉汉的脖领将他拎起来坐直。

接着他强行挤进了中间的狭小空位坐下,物理上隔开醉汉。

何长宜歪头看他。

“嗨?”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或者说有些过于近了。

安德烈姿势僵硬,板正得像在练习军用坐姿,也许他自己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何长宜抿嘴忍笑,侧身靠近他的耳朵,轻声地说:

“谢谢你,警官先生。”

她的声音放得极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在地铁内轰隆隆的噪音中,几乎听不分明。

但显然,安德烈是听到了的。

或者说,他感觉到了吹拂过来的气流。

细小,温暖,又那么不容忽视。

何长宜满意地看到安德烈的脖颈漫上可爱的粉色。

“警官先生,您看起来有些热,需要把外套脱下来吗?”

安德烈几乎是惊慌失措的。

“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很好,谢谢您的关心!”

何长宜说:“别这么客气,您帮了我太多,您应该更放松一些,而不是这么……紧张。”

她黯然地垂下眼眸。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安德烈有些慌张,不熟练地安慰道:

“我们确实是朋友,我只是有些……好吧,我确实有点热……”

不远处的维塔里耶奶奶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

年轻人啊,多美妙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