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4页)
这确实是个问题。
以蔡才书的精明程度,不难猜出周诚是以私人名义来到峨罗斯,没有在国外逮捕抓人的权力。
虽然何长宜在来办公室的路上将蔡才书伪造成醉汉,又用骗婚基佬的劲爆八卦转移了出租车司机的注意力,但回国的火车足足要走六天六夜的时间,难免不会发生意外。
周诚头疼地说:
“你说咱家怎么就和老毛子没官方合作呢?要是能跨国办案,也就不发愁这事儿了。”
何长宜问他:“能不能直接让峨国警察逮捕蔡才书?”
周诚说:“现在谢里可夫斯基已经被莫斯克警察逮捕了,要是蔡才书也被这边的警察带走,那咱家的案子就办不下去了,犯罪嫌疑人都在国外,没米下锅啊。再说了,家里还有二十多个受害人家庭等着呢,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啊。”
何长宜皱眉想了片刻,对周诚说:
“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找个人,或许他能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何长宜穿上大衣离开,周诚在她后面追着问:
“我能不能用你办公室的电磁炉做饭啊?天天吃老毛子的饭,吃得我嘴里快淡出个鸟了!”
何长宜没回头,随意地摆了摆手:
“用吧,做完了给我留一份菜。”
周诚格外响亮地应了一声。
“哎!”
将整个火车站翻了一遍后,何长宜终于在偏僻无人的角落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安德烈!”
金发的警察背对着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何长宜走到他面前,再次喊了一声。
“安德烈。”
安德烈不得不看向何长宜,表情冷淡而疏离,像是一个陌生人。
或者还不如陌生人
何长宜问他:“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呢?”
安德烈抿着嘴,垂眸看向地面,不肯与何长宜对视,半响,他才低沉地说:
“我想,我并不适合做你的朋友。”
这段时间以来,安德烈一直避着何长宜,虽然由于办公室就设在火车站附近的原因,她在这里出现的频次比以往更高,但反而更少有机会遇到安德烈。
有时何长宜在人群中远远看到安德烈的身影,他分明也看到了她,而下一秒,他像一滴水般消失在人来人往中。
如果一个人存心要避开另一个人的话,偶遇就变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巧合是上帝的玩笑。
但上帝不会总开玩笑。
何长宜知道,之前她逼着安德烈将自己引荐给勃洛克局长的事,在某种程度上打碎了他。
像一只鸟,打着义正辞严的旗号,将快乐王子身上的宝石一颗一颗地撬下来,直到他从光彩夺目变成灰暗死气的雕像。
她抢走了安德烈的宝石。
“安德烈,我很抱歉……”
安德烈打断了何长宜的话,这是他头一次做出这种不绅士的行为。
“不,不需要道歉,这与您无关,只是我们的观念不同。”
何长宜看向安德烈,他终于抬起眼睛,不避不让地与她对视。
“我们是两条相交线,起点和终点都相差很远,只是在命运的指引下,偶然地交汇。但我们终将要去往各自的人生。”
何长宜有些难过,轻声地说:
“安德烈……”
安德烈狼狈地转开了视线,看向远处的虚空。
“我知道这不是您的错,我不应该将一切归罪于您。从根源上来说,这是我们国家的问题,是社会逼迫您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我明白,但……对不起,我留在了旧时代。”
如果不是因为莫斯克无处不在的黑警,如果不是因为小偷强盗和骗子在这里肆意妄为,没有人喜欢与权力媾和的滋味。
安德烈像是在清醒地用刀切开自己。
何长宜所做的不过是逼迫他亲眼去看世界真相,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他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人。
安德烈不再看何长宜,他甚至侧过了身,防御般地用更多的背部来面对她。
“我想,就到此为止,请您当作没有认识我。我很抱歉……”
安德烈像是彻底下定决心,抬脚要离开,然而,就在此时,何长宜从背后抱住了他。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她将脸埋在安德烈的背上,声音闷闷的。
“我做错了事,虽然你愿意原谅,但我知道那是不对的。”
“我不想祈求你的原谅,相反的,我请求你将原谅收回去,然后继续怨恨我。”
“但请不要离开。”
“我需要你。”
安德里僵硬地站在原地,明明她拥抱的力量很小,像是一扯就断的蛛丝,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
……太过温暖。
是他一直以来所渴求但又无法得到的,温暖到甚至有些过热,让他能清晰地听到耳旁蓬勃的心跳和血流冲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