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页)

门房老太太高兴地收下,珍惜地将黄桃罐头放到带锁的柜子里,背过身后悄悄地对何长宜说:

“这位先生已经来了三次了,何,他看起来有急事要找你,附近有一家安全的咖啡馆……”

她冲何长宜眨眨眼,意思是送上门的客户可千万别放过他。

何长宜心领神会地点头,转身对彼什科夫说:

“走,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正好聊一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彼什科夫高高兴兴地跟着何长宜走了,见目的地是咖啡馆,还有些遗憾地表示:

“这个时候更适合来一杯伏特加。”

何长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那我可没把握能在冬天将一个醉酒的大家伙安全地送回家。”

两人在温暖的咖啡馆落座,这里的摆设有些年头了,胖乎乎的围裙老板娘端上两杯咖啡,以及一碟卖相不太好但吃起来还不错的姜饼。

何长宜和彼什科夫已经很熟了,没再搞寒暄那一套,开门见山地聊了起来。

何长宜问他怎么这么长时间消失不见,是不是偷偷摸摸在哪儿挖金矿了。

彼什科夫耿直地表示他没发现金矿,而是逃到了外地。

原来在九月末时,具有充足的斗争与被斗争经验的老莫斯克人彼什科夫见情况不对,二话不说给全公司放了假,自己带着老婆孩子以及家里的猫狗,开车回到距离莫斯克二百公里外的老家。

毕竟祖上出过好几个古拉格户口的猛人,还差点连累全家被发配到西伯利亚挖土豆。因此别看彼什科夫这一代远离政治,可莫斯克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们是跑得最快的一波人。

彼什科夫成功带领全家避开了十月的动乱,听说他邻居家的儿子死在了街垒的流弹下,而另一个朋友则在广场上被打成了重伤。

作为三代惊弓之鸟,彼什科夫在老家时刻通过电视、收音机和报纸了解时事新闻,直到确认尘埃完全落定,他才带着老婆孩子猫狗,包袱款款地回到了莫斯克。

何长宜不由得羡慕道:

“还是你跑得快啊,我看下届奥运会的长跑冠军非你莫属。”

彼什科夫含蓄而得意地表示:

“这是家族历史的功劳,毕竟我们家里已经有太多因为对政治不够敏感的教训。”

他在得知何长宜遭受惨痛损失后深表同情,并且热心地要全款向她订购货物,不限交付期,摆明了是要帮她回一波血。

何长宜却在他要采购的货物数量上打了个五折,直白地说道:

“现在莫斯克生意不好做,人们大概是还没有从这场人造灾难中缓过神,无法马上恢复到正常的生活节奏。如果不能很快出售,这些货物不仅会占据你仓库的大部分空间,还会占用你的流动资金。”

“我们是朋友,所以你会想要帮助我。但也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我才不能全部接受。”

彼什科夫却神秘地朝何长宜眨眨眼,这样可爱的表情在他那张毛茸茸的大脸盘子上看起来颇有反差感。

“我的朋友,你是一位真正的值得尊重的朋友,我完全能理解你的担忧,事实上,只有值得信赖的朋友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如果不是我在家乡发现了商机,我也无法大量采购货物,毕竟你说得对,卖不出去的货物就是负资产。”

听到彼什科夫的话,何长宜挑眉问道:

“有什么可以分享的新发现吗?”

彼什科夫嘿嘿一笑,说道:

“你听说过弗拉基米尔市吗?”

他提到的弗拉基米尔市是位于莫斯克东南方向二百公里的中型城市,该城市工业发达,拥有完备的重工业体系,能够制造拖拉机、内燃机、挖掘机、摩托等机械产品,以及更加精密的电子仪器。

作为联盟重工业城市,毫无疑问,弗拉基米尔市的轻工业发展如同中年谢顶的男人,即使每天珍惜地数一遍头发,也只有少没有多的。

如果说莫斯克的物资供应紧张程度还属于社会主义早期阶段,那么弗拉基米尔市则是直接回到农奴时代,死了儿子的母亲也要先把放了盐的白菜汤喝掉。

即使是求财的倒爷,也多是在莫斯克贩货,而不是去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城市。

弗拉基米尔市是一片亟待点亮的新地图。

而弗拉基米尔市的卫星城科夫罗夫市就更值得一提。

这里是二战后联盟的重要科研基地,据说慈父曾将这座城市视为“最后防线”,拥有众多的军工厂以及技术人才,还有专用的铁道线路,能够与贯通欧亚大陆的铁路相连接。

在联盟解体之前,这座城市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科夫罗夫市长期处于与世隔绝的半封闭状态,城里的居民甚至不在联盟人口的统计之内。对于这座城市的存在,长期以来只有极少数的国家才能掌握基本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