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让天雷轰死莫里哀吧!(第2/3页)

当莫里哀的心绪极端不佳,简直到了难以忍受的时候,他不得不借酒浇愁,于是莫里哀和他的一些老同学,其中有:克劳德·夏佩尔以及拉封丹、波阿洛和正在走红的新秀让·拉辛,经常到一些下等酒馆去,有时在“白绵羊”、有时在“云杉果”等地方聚会。在集会的时候,总是由爱絮叨的夏佩尔主持,他一向是把喝酒视为人生最大乐趣。可以想象,这伙人,尤其是他们为首的还是莫里哀,假如出现在我们今天随便哪家法国饭店里,准会不用花钱,白请他们饱餐一顿的!

此时戏剧活动仍照常进行着。遵照国王的旨意,六月份在凡尔赛宫演出女剧作家德·扎尔丹小姐写的剧本《卖弄风情的女人》。该剧是在花园内的露天剧场演出的,用来装饰剧场的数不清的橙子树蔚为大观,使演员们不胜惊奇。

8月4日阿尔曼达分娩,为她的丈夫生了一个女儿。女孩儿的教父是我们的老相识埃斯普里·列蒙·德·莫登,教母则是玛德莱娜。这对旧情人的爱情关系早已完结,德·莫登和玛德莱娜之间现在只保持着一种默默的而又悲愁的友谊,为了表示对这对旧时的恋人——现在的教父和教母的尊敬,孩子的父母特意把他们两人的名字结合起来,给小女孩取名埃斯普里·玛德莱娜。

在莫里哀的女儿诞生几天之后,剧团里发生了一件使全团的情绪为之振奋的大事。1665年8月14日这个值得纪念的星期五,当剧团正在圣日耳曼·安·列演出的时候,国王向莫里哀宣布了他的诏命:从今以后剧团改归国王个人管辖,并加封其为帕莱·罗亚尔皇家剧团。与此同时,还规定剧团每年的薪俸为六千利弗尔。

演员们欢呼雀跃,欣喜若狂,决心尽力报答国王的恩典。假如不是因为莫里哀患了重病,他一定会立即报答皇恩的。莫里哀全身的器官都受到了损害。他的胃部出现剧痛,看来是神经性的,这种疼痛几乎一直都在折磨着他。此外,他咳嗽也愈来愈厉害,有一天竟咯出了血来。因此,医生们为莫里哀进行了会诊。

莫里哀的病情刚有好转,他就开始在话剧领域里进行大胆的试验,可以断言,这种试验对世界上任何一个戏剧家来说都是不能成功的。我无法理解,这样一出戏是怎么完成的:在五天的时间里,他编剧、排练并演出了一台加有序幕的三幕芭蕾舞喜剧。这个剧取名《医生的爱情》,于9月15日在凡尔赛宫演出,国王观后十分满意。后来,该剧又到帕莱·罗亚尔公演,卖座率也相当高,于是围绕这个剧,莫里哀早已司空见惯的那种攻讦、毁谤变本加厉了。

这一次莫里哀的喜剧使法国整个医学界蒙受了最严重的侮辱,因为剧中出场了四位医生,个个都是地地道道不学无术的骗子。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莫里哀和医生们反目成仇呢?我们早已知道,莫里哀经常生病,他的病迁延日久,毫无痊愈的希望,逐渐发展为一种疑病,使他极端衰弱。他到处求医问药,然而医生们都束手无策。看来,莫里哀对医生们的抨击是正确的,因为莫里哀所处的时代,正是这种伟大的艺术,即医学历史上最可悲的时期。莫里哀时代的医生大都不能给病人治好病,他们的那些功绩简直难以列举。正如我们曾经提到过的伽桑狄就是一例,他们用放血术断送了他的生命。去年不久前,有一位医生给莫里哀的一个好朋友列瓦耶尔连灌了三次对他的病症是绝对禁服的催吐剂,马上就把列瓦耶尔打发到阴间去了。红衣主教马扎然去世之前,曾请来四位医生为他会诊,结果他们成了巴黎人的笑料,因为他们四个人竟然提出来四种不同的诊断!总之一句话,莫里哀生活的时代是医学发展的黑暗时期。

可以说单凭这些医生所特有的纯外部特征——穿着黑色的长衫,蓄着胡须,骑在骡背上在巴黎城里逛来逛去,并且操着一口令人费解的特殊语言——就令人不禁想要把他们搬上喜剧舞台了。因此莫里哀在《医生的爱情》中就写了四位这样的医生。这些医生的名字全都是波阿洛在愉快地吃晚饭的时候,随意用希腊语为莫里哀编造出来的。第一位医生叫德佛南得莱斯,意思是杀人凶手;第二位叫巴伊斯,意思是狂喊乱叫的人;第三位叫马克洛东,意思是说话慢声慢语的人;最后,第四位叫陶麦斯,则是放血的人。

乱子闹大了,因为观众立刻在这四个形象当中认出了四位宫廷御医:埃利·贝德·德·福若莱、让·埃斯普里、格诺和瓦洛,其中最后一人不仅是宫廷御医,而且还是国王的首席医官。在该剧公演约四年之后,就是这位瓦洛治死了国王的兄弟之妻亨利埃特,他倒没用放血术,而是给病人开了一副对她的病症绝对禁忌的鸦片酊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