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9页)
但萨勒坦真正担心的是他的电视帝国。不管怎么说,频道资源属于政府,并且是由政府分配的,电视台只是获得执照而已。萨勒坦经常感到疑惑不解的是,政府允许私人公司通过这些频道来挣大钱,但是为什么没有征他们的税呢?他一想到肯尼迪将来会直接任命一名强势联邦通信专员,就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这可能意味着,电视台网和有线公司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路易斯·英弛一直很爱国,虽然佩服肯尼迪总统,但是内心却对他不那么忠心。他仍然被称作是纽约最令人讨厌的人,但却主动要求重建被爆炸摧毁的那片地区。他们将在被破坏的街区修建大理石纪念碑,四周则是绿色的林地,以此让这片地区得到净化。他将支付全部费用,且一分钱也不赚,并且将在半年内让工程完工。感谢上帝,放射的危害已经衰退到最小了。
所有人都知道,英弛办起事来绝对比任何政府部门搞得都要漂亮。当然他也明白,他还是可以通过建筑子公司、设计院和咨询委员会赚到一大笔钱的,而且由此带来的广告效应更是无价。
英弛是美国最富有的人之一。他的父亲就是那种精明的大城市地主,干过不少类似切断公寓楼供暖、削减物业服务,以及为了建造更加昂贵的公寓而驱赶原租户的事情。英弛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会了如何贿赂建筑监理人员。后来,他又在大学里获得了企业管理和法律方面的学位,便开始贿赂市议员、自治行政区的区长和他们的工作人员,甚至还有市长。
就是路易斯·英弛,他公然与纽约的房租控制法案作对;同样也是他,把中央公园外围的大楼地产合同全部揽在自己手里。结果现在,公园周围都是巨大的钢筋混凝土墙面,大楼里面住着华尔街的掮客、知名大学的教授、著名作家、新晋艺术家以及豪华酒店的主厨。
社区激进分子指控英弛,说他在重建纽约的过程中,破坏了大量价格适中的房子,因而他应该对上西区、布朗克斯、哈莱姆和康尼岛的可怕贫民窟负责。而且,他一边对时代广场地区的修复工程横加阻挠,同时秘密购入楼房大厦。对这些指控,英弛反驳说这些人都是得寸进尺的捣乱分子,就算你手里有一包大粪,他们也会吵着要分一半。
英弛的另外一项对策是对城市法律的大力支持,要求地产老板们出租房屋时对不同的种族、肤色和信仰一视同仁。他还曾发表演讲声援这些法案,因为它们将小的地产商挤出了市场。一个只有阁楼和地下室可供出租的地产商不得不接收那些醉汉、精神病、毒贩子、强奸犯和强盗。最终,这些小地产老板都会一蹶不振,卖掉他们的房子,然后搬到郊区去。
但是英弛现在已经洗手不干这些勾当了——他已经跻身于上层阶级。美国的百万富翁遍地都是,而路易斯·英弛是美国百来个超级亿万富翁中的一个。他拥有公交系统、旅馆和航空公司;他拥有大西洋城最大的赌场旅馆之一;他还拥有加利福尼亚州圣莫尼卡的数座公寓楼——虽然,也正是该市的地产给他造成了最大的麻烦。
路易斯·英弛加入苏格拉底俱乐部,因为他相信该俱乐部那些有权有势的成员可以帮他解决圣莫尼卡房地产项目的麻烦。要想密谋什么计划,最好是利用打高尔夫的时候。讲讲笑话,挥挥球棒,协议就成了。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看起来更清白无辜?国会委员会最疯狂的调查员和新闻界量刑最重的法官也不能指控那些打高尔夫的人有犯罪企图。
结果证明,苏格拉底俱乐部比英弛期望的还要管用。他和百来个大佬交上了朋友,他们把持着国家的经济部门和政治机器。就是在苏格拉底俱乐部,路易斯·英弛成为了“金钱协会”的一员,他们一次交易就可以买下一个州议会代表团的全部成员。当然你买不到他们的肉体和灵魂——这里说的可不是什么抽象概念,比如恶魔与上帝、善良与邪恶、美德和罪恶之类的。不是。你讨论的是政治,是可能发生的事情。有些时候,一个议员要反对你才能赢得选举。没错,百分之九十八的议员都会获得连任的机会,但是往往是其余那百分之二才会听取选民的意见。
路易斯·英弛有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不,并不是要成为美国总统,他知道自己做地产老板的印记是抹不掉的,他破坏了纽约的面貌,这不啻为建筑上的谋杀。在纽约、芝加哥,特别是圣莫尼卡,住在贫民窟的百万民众都等着冲上大街把他的脑袋挑在长矛上。不,他的梦想是成为现代文明世界第一位万亿富翁,出身平民的万亿富翁。他的财富都是靠劳动者结满老茧的双手挣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