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第3/4页)

她戏剧性地掀开被子一跃而起,在床上站着。“我真不能相信你说了这种话,”她不敢置信地说,“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说出这种男性沙文主义的话!”

“我只是在开玩笑,”我说,“真的,但你知道,你并不现实。你想要我宠爱你,真正爱上你,像对待一个处女一样对你,就像过去他们对女人那样,但你却拒绝这种顺服之爱之上的那些价值。你想我像爱圣杯一样爱你,但你又想生活得像个解放了的女性。如果你的价值改变了,我也必须改变。我不能像你想要的那样爱你,像我曾经那样爱你。”

她开始哭泣。“我知道,”她说,“上帝,我们那么爱对方。你知道的,我曾经即使头疼欲裂也会跟你上床,我根本不在乎,我只要吃点止痛药就好了。我爱极了它,爱极了它。而现在,性并没有那么好了,是吗,如果我们现在真要诚实的话?”

“不,没那么好了。”我说。

她再次愤怒起来,开始大叫,声音就像是鸭子在嘎嘎叫。

这将会是漫长的一夜。我叹了口气,伸出手去够桌上的香烟,当一个美丽的姑娘站着,而她的阴部就在你的嘴边,要想点燃一支香烟是非常困难的。但我点着了,这一幅画面是那么搞笑,她瘫倒在床上,大笑起来。

“你说得对,”我说,“但你知道关于女性应该忠贞的实用性理由,我已经告诉过你,大部分情况下,女人都不知道她们染上了性病。记住,你干过的男人越多,就越有可能得宫颈癌。”

简奈尔大笑着。“你这个骗子!”她拖长了语调。

“不是开玩笑,”我说,“所有那些老旧的禁忌都有实用性的理由。”

“你们这些混蛋,”简奈尔说,“男人都是走运的混蛋。”

“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我洋洋自得地说,“当你开始大喊大叫时,你听起来就像是唐老鸭。”

一个枕头击中了我,我有了借口抓住她并拥抱着她,我们最终还是做爱了。

事后,当我们一起抽烟时,她说:“我是对的,你知道。男人根本不公平。女性应该完全有权利想要多少个性伴侣就有多少个性伴侣。现在,认真一点,难道不是这样吗?”

“是的。”我跟她一样严肃,甚至比她更严肃。我是真心的,从理性上说,我知道她是对的。

她依偎着我。“就是因为这个我才爱你,”她说,“你是真的理解,即使在你男性沙文主义最严重的时候也是,当革命到来的时候,我将会救下你的命,我会说你是个好男人,只不过是被误导了。”

“非常感谢。”我说。

她关掉灯,摁熄了香烟,非常深思地说:“你其实并没有真的因为我跟其他人上床而爱我少一些,是吗?”

“没有。”

“你知道我是真心实意爱你的。”

“知道。”

“你并不觉得我那么做就是个婊子,对吗?”

“不,”我说,“我们睡觉吧。”我伸出双臂拥住她,她躲开了一点。

“你为什么不离开你妻子跟我结婚呢?告诉我实话。”

“因为我这样的话,就两头都占了。”

“你这混蛋。”她用手指戳了戳我的卵蛋。

那很疼。“上帝,”我说,“就因为我疯了一样爱你,就因为我喜欢跟你说话多过跟任何人,就因为我喜欢干你多过干任何人,你怎么就有胆量认为我会为了你离开我妻子呢?”

她并不知道我是不是认真的,她决定认为我是在开玩笑。做出这个假设十分危险。

“非常认真的,”她说,“说实话,我真的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跟你妻子结婚?给我一个好理由。”

我保护性地蜷成一个球,然后回答。

“因为她可不是个婊子。”

一天早上,我开车送简奈尔去派拉蒙的片场,她将在那里工作一天,在他们的一部大制作中出演一个极小的角色。

我们去早了,所以就在对我来说是个十分惊奇的活生生的小镇复制品里散步。它甚至还有个假的地平线,一片金属升上天空,这骗到了我。那些假门店那么真实,以至于当我们走过时,我完全没法忍住,打开了一家书店的门,指望着会看到熟悉的桌子和书架上塞满了书皮鲜艳的图书等着卖。我打开门,门后除了草和沙子,什么都没有。

我们继续走,简奈尔大笑着。有一扇橱窗搁满了十九世纪的药瓶和药,我又打开了那扇门,然后看到后面的草和沙子。我们继续走,我继续开门,简奈尔却没有大笑了。她只是微笑着。最终,我们走到一家有顶篷的餐馆,在顶篷下,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正在扫地。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扫地的男人骗到了我。我以为我们已经离开了摄影棚,走到了派拉蒙的物资供应区域。我看到一张菜单贴在窗子上,便问那个工人餐馆开门了没。他有着一张上了年纪的演员那种橡胶似的脸。他眯着眼盯着我,给我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闭上双眼冲我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