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第2/5页)
她停下了化妆的手,疲惫不堪,头痛欲裂,觉得十分抑郁,但她每到新年夜都会这样。那标志着又一年过去了,她又老了一岁,而她怕死了自己变老。她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爱丽丝,她过节回了旧金山去陪自己的父母。爱丽丝肯定会为公寓里的一团糟感到震惊,但简奈尔知道她会把它弄干净而不责备她。她微笑着想起梅林曾经说的,她用残忍的剥削方式利用着自己的女性爱人,那种只有最最沙文猪的丈夫才胆敢用的剥削。她现在意识到他有一部分说对了。从一个抽屉里,她拿出那对梅林作为第一份礼物送给她的红宝石耳环戴上。它们挂在她耳上美极了,她很爱它们。
门铃响了,她过去把门打开,让乔尔进来。她现在根本不在乎他有没有看到公寓里的一团糟,她的头痛愈加严重,于是她便走进浴室里吃了点复方羟可酮才出门。乔尔就像往常一样,和善又风度翩翩,他为她打开车门,自己绕过去走到另一边。简奈尔想着梅林,他总是忘记那么做,当他记起来时,他就会变得非常尴尬。直到最后,她告诉他别惦记那件事了,拱手放弃了自己的那种南部美人作风。
那是和往常一样的在某栋大宅子里挤满了人的新年夜派对。停车场里满是穿着红色外套的泊车小弟帮人停他们的梅赛德斯、劳斯莱斯、宾利和保时捷。简奈尔认识那儿的很多人,还有为数不少的调情和勾搭,她快活地开着玩笑说她的新年计划就是要至少保持一个月的纯洁来应对。
当午夜逐渐来临,她开始真的抑郁起来,乔尔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把她带进其中一间卧室,并给了她一点可卡因,她立即感觉好多了,嗨了起来。她熬过了午夜的钟声、她所有朋友的亲吻、各种动手动脚,然后,突然之间,她感到自己的头痛又回来了。这是她所经历过的最糟糕的头痛,她知道自己非得回家不可。她找到了乔尔,告诉他她真的不舒服,他看了一眼她的脸色,看出来她的确是病了。
“只是头痛,”简奈尔说,“我会没事的,只要把我送回家就行。”
乔尔开车送她回家,并想跟她一起进屋,她知道他想留下来只是希望她的头痛会消失,至少明天他能舒舒服服地跟她一起在床上缱绻一整天。但她真的觉得很难受。
她吻了吻他,然后说:“请你不要进来,我真的很抱歉让你失望,但我真的觉得自己病了,我觉得难受极了。”
乔尔相信了她,这让她大松了一口气。
“你想要我帮你打电话叫医生吗?”
“不用,我只要吃点药就会没事了。”
她注视着他,直到他安全地走出她公寓的门。
她立即冲进浴室里又吃了几片复方羟可酮,打湿了一块毛巾,然后把它像是包头巾一样缠到头上。她往卧室里走,穿过门口时,她感到脖子背后有一种令人恐惧的压倒性的剧痛,那几乎让她跌倒。有那么一刻,她以为是某个藏在房间里的人袭击了她,之后她又以为是自己把头撞到了某个从墙上戳出来的物件上。但接下来的另一阵剧痛令她跪了下来,这时她知道,某种可怕的事情正在她的身上发生。她总算爬到了床边的电话旁,勉强认出了贴在电话上的急救电话。当她儿子来她们这儿住时,爱丽丝把它贴到了电话上以防万一。她打通了电话,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
简奈尔说:“我病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真的病了。”然后她给了对方自己的姓名和地址,就让电话掉落在了地上。她成功地爬上了床,令她惊讶的是,她突然觉得好多了。她几乎开始因为打了电话而羞愧,因为她其实并没有真的出任何问题。接着,另一阵剧痛袭击了她的全身,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只能集中到一个地方,她再一次被震惊了,简直无法相信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除了房间的轮廓,她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她想起乔尔给了她一点可卡因,她仍把它们放在包里,所以她蹒跚着走进客厅里想把它扔掉,但在客厅中央,她的全身遭受了又一次剧痛,她的括约肌突地松掉了,透过近乎无意识的迷雾,她意识到自己大小便失禁了。极其费劲地,她脱下自己的内裤把地板擦干净,然后把内裤扔到了沙发下面。接着,她摸索着还戴着的耳环,她不想任何人偷走那对耳环。她似乎花了很久才把它们弄下来,然后摇摇晃晃地走进厨房,把它们推到橱柜顶的深处,那里满是灰尘,没人会发现它们。
当急救员到达时,她的神志仍然清醒,隐隐约约地知道有人在检查自己,其中一个医生翻了翻她的手袋,并找到了她的可卡因,他们以为她是毒品过量,其中一个急救员正在询问她:“你今晚嗑了多少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