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加纳克里他的长话、关于痛苦的考察(第6/6页)
"没有疼痛的生活——这是长期梦寐以求的。然而实现之后,我却不能够在新的无痛生活中很好找到自己的位置。里边有一种类似错位——显然是错位——的东西。这使我不知所措。我觉得自己这个人好像同世界的任何场所都格格不久。以前我对这个世界深恶痛绝,日甚一日地憎恶它的不公平不公正。然而至少在那里边我是我,世界是世界。可现在呢,世界甚至不成其为世界,我也甚至不成其为我了。
"我开始变得好哭。白天一个人去新宿御苑或代代木公园,坐在草坪上哭。有时一哭就是一两个小时。甚至哭出声来。往来的人直盯盯看着我也不在乎。我后悔那时没有死成。要是5月29日晚上一死了之该有多妙!而眼下在这麻木感的笼罩中,我连自行中断生命的气力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是麻木不仁。我甚至不是我自己了。"
加纳克里他深深吸了口气,拿起咖啡杯,往杯里俯视有时。尔后轻轻摇下头,把杯放回托碟。
"见绵谷升先生也是那期间的事。"
"见绵谷升?"我一惊,"作为客人?"
加纳克里他静静点头。
"可是,"我停了一会,默默斟酌词句,"不好明白啊!你姐姐跟我说你好像是被绵谷升强奸了的。莫不是另外一回?"
加纳克里他拿起膝上的手帕,再次轻擦一下嘴角,继而窥视似地看我的眼睛,瞳仁里有一种让我困惑的东西。
"对不起,能再来一杯咖啡?"
"好的好的。"说着,我把茶几上的杯撤到盘里,去厨房热咖啡。我双手插进裤袋,倚着控水台等咖啡煮沸。当我手拿咖啡折回客厅时,沙发上的加纳克里他不见了,她的皮包她的手帕一切都不见了。我去门口看,她在那里的鞋也不见了。
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