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7页)

“走吧,”她用嘶哑的声音低声说道,“我们离开这儿。这鬼地方让我们心神不宁。”

出了大门,走在大街明晃晃的炙热太阳之下,布蕾蒂仰起头,看见风抹过树梢。祈祷并不太有成效。

“不知道为什么,在教堂里总让我心神不宁,”布蕾蒂大火,“祈祷从没在我身上有过效果。”我们沿街向前走。

“我真不习惯那种宗教氛围,”布蕾蒂说,“我长了一张错的脸。”

“你知道,”布蕾蒂说,“我根本不担心他。我只是为他开心。”

“很好。”

“但是,我还是希望风会停歇。”

“五点钟很有可能会停。”

“但愿如此。”

“你可以祈祷。”我哈哈大笑。

“对我从来没起过作用。我从未得到过我祈祷的东西。你呢?”

“噢,我倒是有的。”

“哎,瞎编,”布蕾蒂说,“祈祷对某些人可能有用,但是不是你,因为你看起来不够虔诚。”

“我可虔诚了。”

“哎,别胡说了,”布蕾蒂说,“你可别在今天劝人改教。今天本来就够糟的。”

自她同科恩私奔而去,这使我第一次看见她恢复了往日的快乐,无忧无虑的。我们又走回了宾馆门口。所有的桌子都摆好了,有几张桌子坐满了人,正在吃着饭。

“帮我照顾好迈克,”布蕾蒂说,“别让他太过伤心了。”

“你们的朋友们上楼去了。”那德国领班用英语说。他一惯喜欢偷听别人说话。布蕾蒂转过身去对他说:

“太谢谢您啦,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了,女士。”

“那好。”布蕾蒂说。

“给我们留一张三人的桌子。”我对那德国人说。他绽开了他稍带下流的笑容,双颊红里透白。“女士也在这里吃吗?”

“不。”布蕾蒂说。

“那我看两人桌就够了。”

“别同他扯了,迈克肯定情况很糟糕。”她站在楼梯上说。

我们在楼梯上碰见了蒙托亚。他只是欠欠身,并没有笑。

“我们咖啡馆见,”布蕾蒂说,“杰克,非常感谢。”

我们停在我们房间的楼层。她沿着走廊继续往前走,走进了罗麦洛的房间。她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门,坐了进去,把门关上。

我站在迈克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没有应答。我用力拧把手,门便开了。房间内一片狼藉。所有的包裹都开着口,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在床边有几个空酒瓶。迈克躺在床上,活像自己的遗容面目。他睁开双眼,望着我。

“哈啰,杰克,”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想打个盹儿。我一直想睡一小会儿。”

“我帮你盖点东西吧。”

“不用。我一点不冷。”

“别走。我还不是十分想睡。”

“你会睡着的,迈克。别担心了,孩子。”

“布蕾蒂搭上一个斗牛士。”迈克说。

“但是,她那犹太佬倒是滚蛋了。”他别过头来,望着我。

“真他妈的好消息,是吗?”

“不错。迈克现在睡觉吧。你应该睡会儿觉。”

“我正在酝酿。我要打会儿盹儿。”他闭上了双眼。我走出了房间,轻轻地把门合上。比尔在我房间读报纸。

“看见迈克了?”

“看见了。”

“我们吃饭去吧。”

“有那个德国领班在,我没胃口在楼下吃饭。我搀着迈克上楼,看够了他的脸色。”

“他对我们也是那样傲慢的。”

“我们去城里吃吧。”

我们下了楼。在楼梯上向我们迎面走来了一位女子,端着个盖着的托盘。

“那是布蕾蒂的午餐。”比尔说。

“还有那小伙的。”我说。

外面,在拱廊下的露台上,那德国领班走上来。他红润的双颊闪闪发光。态度倒是非常礼貌。

“我给二位先生准备了一张二人餐桌。”他说。“留给你自己坐吧。”比尔说。我们穿过大街继续往前走。

我们在广场旁边一条小巷子里的餐馆吃饭。餐馆内坐满了男子。烟雾氤氲,人们喝着酒、唱着歌。食物非常可口,酒也非常不错。我们说话不多。吃完饭,我们便去了咖啡馆,看圣日活动高潮来临。吃完午饭后,布蕾蒂就来了。她说去迈克房间看过了,他已经睡着了。

当圣日活动达到高潮之后,活动中心便转移到斗牛场,我们也跟着人群去了那里。布蕾蒂坐在头排,我和比尔中间。我们正下方便是条通道,是看台和头排红色栅栏之间的一条过道。我们身后的水泥看台挤满了人。在我们前方,红栅栏外面,是斗牛场黄澄澄的沙子,碾得平整熨帖。雨后的斗牛场有点泥泞,但是经太阳一晒又变干了,结实而平整。随从和斗牛场工作人员走下通道,肩上扛着装有斗牛披肩和红布的柳条筐。染着血迹的披肩和红布平整地叠着,端端地放在篮筐里面。随从打开了沉甸甸的皮制剑鞘,把剑鞘靠在栅栏上,一捆裹着红布的剑柄便露了出来。他们打开那块殷红的法兰绒红布,套上短棍,把它张开,好让斗牛士有东西可以握住。布蕾蒂仔细地看着这一切,完全被这专业的玩意儿给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