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第4/8页)

唐石青 (内声)好吧!

〔王乐民下。唐石青和杨柱国先后出来。

杨柱国 (对杜任先说)布置得很好啊,杜同志!

杜任先 我哪会这一套,都是现学的。

唐石青 在咱们这个社会里,最大的幸福就是有机会学习。什么都在建设,什么建设都是学问,什么学问都是公开的,给我们无穷无尽的学习机会。

杨柱国 前天,你告诉我:既然接近科学家,就应该抓紧机会学习,我一定要有计划地学习业务!

唐石青 你可是还没给我找来关于“碧蚂一号”麦子的详细说明!

杨柱国 我一定给你找到!

〔王乐民同林树桐上。

唐石青 欢迎!欢迎!(握手;介绍)农林部林处长,农业研究所杨主任。

杨柱国 (与林树桐握手)欢迎你来到西安!

林树桐 哎呀,西安的建设真不得了啊!那么好的大马路,那么好的招待所,那么多的工厂、学校,真了不起!

杨柱国 是呀,原先西安是马路不平,电灯不明,电话不灵;现在是平了,明了,灵了!

唐石青 (对杜任先)倒酒吧。

〔杜任先倒酒。

唐石青 林处长,咱们先谈一谈,待会儿再请栗师长来。(对王乐民)乐民,你忙去吧,过十分钟,把栗师长请过来。

〔杜任先送酒给大家。

王乐民 是,处长!(下)

唐石青 (举杯)林处长,祝你健康!

林树桐 (举杯)祝你们健康!(和唐石青碰杯)〔大家坐下。

林树桐 唐处长,杨主任,我看哪,这件事情相当的复杂,可能有些误会。

唐石青 所以才请你来帮助我们。好在有你带来的那些文件,一定不至于冤枉了好人。

林树桐 那些文件你看过了?

唐石青 看过了。

林树桐 那么多文件真够你看的!既然看过了,误会也就不存在了。

唐石青 相反的,林处长,我越看越觉得可笑、可气!

林树桐 有什么可笑、可气的呢?请举个例说吧。

唐石青 好!他由西北到中南去,拿着两件彼此完全不相干的证件,党的关系是由西北农林学院出的文件,行政关系是由军政大学组织部出的文件。

杨柱国 党的介绍信是我签的字!

唐石青 这两种文件怎么会联系到一块儿呢?

林树桐 相当地,相当地……

唐石青 林处长,中南农林部好象根本没有人看过那两个文件,更不用说想一想它们怎么弄到一块儿去的。

林树桐 那时候,我并不管人事工作,唐处长!

唐石青 我批评的不是你,而是官僚主义!他的党员鉴定书就写得更可笑了。那里写着:他是在一九三五年参加了红军,推算起来,他才八岁!

杨柱国 那真可以算作革命的神童了!

唐石青 那里也写着,他在中学肄业一年。可是,党派他到中央大学去作地下工作。那时候,中央大学是国民党的,我们可以派人进去,但是必须经过考试。凭他的中学一年级的程度,怎么能够考进去呢?难道国民党的大学特别照顾共产党员?在同一文件上,他既然入了中央大学农学系,又忽然地参了军,入了军政大学预科,然后又忽然变成了志愿军。这一个文件,任何人随便一看都能看出好几个漏洞,可是在到我手里以前从来没有任何人看过它。

林树桐 唐处长,你可也别忘了,那时候革命刚刚胜利,人事制度还相当的不健全!

唐石青 我知道!我也知道,有的人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根本不遵守制度,连文件看也不看,拿起笔就批!

林树桐 可是……。唐处长,别误会我是替栗师长辩护,我是想把事情相当地搞清楚了。

唐石青 不是相当地,是彻底地搞清楚了!

林树桐 就是!就是!所以我才要问,马处长给洪司令员的信和洪司令员的回信,总不会不可靠吧?

唐石青 林处长,马处长给洪司令员的信是寄去的?还是有人捎去的?

林树桐 栗晚成亲自捎去的。

唐石青 那封信要是交给了洪司令员,怎么现在还在栗晚成的材料里呢?

林树桐 那也许,也许,我弄不清楚!

唐石青 是不是这样呢:栗晚成根本不认识洪司令员,他不敢交出那封信去!

林树桐 可是,那封回信呢?难道是假的?

唐石青 是呀!林处长,去信既然不敢交出去,回信还能不假造吗?

林树桐 唐处长,我再说一句,假若回信是假的,马处长怎么相信了呢?

唐石青 林处长,这就是最可笑的地方!我不认识马处长,可是我的确知道,有一种人专会信假为真,而且在受骗之后还夸奖自己纯正忠厚。林处长,还有更可笑的呢,他说薛总参谋长给他打来电话,请问,谁听见了?谁看见了?薛总参谋长干什么忽然地给栗晚成打电话?而且这个打电话的事也写在材料里!这可笑的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