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帝的照片(第5/19页)
弗朗西斯卡到底具备什么样的才能?也许,简单地说,那是一种克制自已的才能。
艾米莱认为用塔兰图拉来做面包房的招牌不太合适,他常想就此和吉安尼交换一下意见,但每次走近面包房,他的决心就动摇了,好像大门上方的那只塔兰图拉正盯着他,迫使他放弃改名字的想法。
但他一直憋着没提改名字的事儿,原因是他一直想不出一个更合适的名字来。“报复之吻”不行。“信徒的幸福”让他兴奋了一下午,但当他晚上搂着空酒瓶醉倒在床上发愣时,他认定信徒的幸福是酒而不是面包。这成了他对自己的一种惩罚,吉安尼面包房的新名字在躲避他,而他自身的饥渴却没有。“吉安尼的蛋糕洞穴”?不行。他昏睡了过去,醒来时,他的太阳穴怦怦直跳,他头痛欲裂,无法再去想任何东西。
西娃娜
揉面的时候,只要想想西娃娜,他做出的面包就充满了情欲。她的身体在他手里转动,把欲望带到他的嘴边。
有时候,他做出来的面包更像是乳房,面包卷做成了面包球,像是面做的睾丸挂在橱窗里,还有黑麦和黑面包做成的大鸡巴。
面包房唤起人们对健康生活的欲望。
亲吻她的花蕾是他喜欢做的事情,他认为那是一种灵修,是他自己的圣礼和膜拜。阿芙洛狄忒的唇缘,宇宙万物温柔的嘴。当他的鼻子在通向世界的入口拱来拱去的时候,脑海里经常闪过一些这样的念头。
她的烤箱点燃了,闷闷地烧着,令人满足的温暖,他滚烫的面包卷像坎诺利一样喷射着奶油。一滴都不能浪费!她说,埋下头之前先舔了一下牙齿。那个滚烫的坎诺利就在她嘴里,啊,生活如此丰富甜蜜,他多么热爱面包匠的生活啊。
他对自己的热情感到很意外。虽然他还没到震惊的地步,但他知道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那种味道以及愿意那么做的,她对他的欲望让他兴奋。他俩都知道,这种欲望是相互的,他们都渴望对方。他们就像长着八条毛腿的蜘蛛,在面粉里放荡地翻腾着,多毛蜘蛛的嘴,在下着蛋,陷到对方的肉里。抬起头换口气,再把头埋下去。
他亲着她的肩头,小口小口地嘬变成了大口大口地咬。
“天哪,我真喜欢你高潮到来时的样子。你确定这样没事儿?我爽透了,真的,我不想说这个,一说我就还想再来,但我的鸡巴软没了。它去哪儿了?你把它咬掉了?哦,在这儿呢。”她的嘴唇麻木瘀肿了。他的气味,他潮湿的胸毛,从他胸口流到肚皮并还在接着往下流的汗水,那种她喜欢的又甜又苦的气味,把头塞在他的腋窝里。天哪,美极了。
西娃娜第一次走进面包房时,吉安尼正在制作他最钟爱的“面包匠乳脂”——一种由马斯卡普尼软干酪、蛋白酥和拌了糖的蛋黄组成的混和物。他让她来试试,他在一旁看着她往蛋白里掺马斯卡普尼软干酪和蛋黄,被她迷住了。
这是一个极其细致的步骤。他从没见过有谁搅得这么好。他唯一想说的是:你真该当个面包匠。
他用手指在碗里蘸了蘸,拿出来舔了一下。“很好!”他说。
他又用手指在碗里蘸了蘸让她尝。她没有去尝他的手指,而是用自己的手指在碗里蘸了蘸,舔了舔奶油。“哦,真的,”她说,“太棒了!就这些?就这三样东西?”
“是的,”吉安尼回答道,“蛋黄、蛋白和马斯卡普尼软干酪。对我来说,这是面包匠的三位一体10。当然,还要加点儿糖。”他想对她说点什么,但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他想给她留下一点好印象?
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想看看面包发得怎么样了,他觉得可以把它们放进烤箱了。
他递给她一块没烤过的面团。房间里很热,生面团在她手里显得很柔顺。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说这就像一个女人,吉安尼立刻知道他想要她,就在这里,就现在。
但她走掉了,他有点心荡神摇。我得喝一杯,他想,喝一杯阿马莱托11定定神。但他先得把面包烤好。没一会儿功夫她又回来了。她又说了些什么呢?
她给他讲了一个阿芙洛狄忒的故事。
“古罗马的面包匠每年都要烤一个蛋糕向她表示敬意,这种蛋糕叫‘阿芙洛狄忒之唇’。他们每年都要吃一次这样的蛋糕。实际上,我没说对,应该叫‘维纳斯之唇’,希腊人才叫它‘阿芙洛狄忒之唇’,它是用熟透了的无花果做成的。吃这种蛋糕是隆重的纵欲狂欢的前奏曲。”
她解开那件绿褐相间的法兰绒衬衫的钮扣。她几乎从来不戴乳罩,衬衫解开后,她身上有点松垮的皮肉让他血脉偾张,不仅仅是血脉在偾张。那对带雀斑的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