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波多里诺为贝阿翠丝写情书,为“诗人”撰诗词(第2/3页)
或许是为了替自己的歌谣找出更多全新的主题,阿布杜羡慕地誊写了这些信件的内容,准备留到晚上在圣维克多重新阅读。这样的情况一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誊本遭到偷窃,而他担心几个道德败坏的司铎带着邪念阅读后,会将信件丢在修道院千百件手稿之中。波多里诺一边颤抖,一边将自己的手稿收进箱子里,为了不牵连通信的对象,他从那一天起就不曾再写过任何一封信。
而十七岁纷乱的内心需要倾吐,波多里诺于是动笔撰写诗词。如果说他在书信中提到了自己最纯真的爱情,他的写作练习则专注在酒馆诗歌上面,并引得当时的学者对他们放荡而无忧无虑的生命赞颂不已,更对他们的荒唐表现出某种怀旧的情绪。
为了向尼塞塔证明自己的才华,他引述了几句半句诗:
Feror ego veluti ─ sine nauta navis,
ut per vias aeris ─ vaga fertur avis...
Quidquit Venus imperat ─ labor est suavis,
quae nunquam in cordibus ─ habitat ignavis
由于他发现尼塞塔并不太懂拉丁文,于是概略地为他翻译:“我就像一艘没有船夫的轻舟漂泊,也如同翱翔于天际的飞鸟……遵循情欲的指示是多么可笑的痛苦,懦弱的灵魂从来不曾感受……”
波多里诺将这些诗词和其他几首一起拿给“诗人”看的时候,“诗人”羞愧得涨红了面孔,一边流下眼泪,一边承认自己的枯燥乏味造成了想象力干涸,并诅咒自己无能,大叫宁可不知道如何和女人交媾,也不愿意处于这种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窘困之中——而波多里诺正好确切地表达出来,让他不禁自问对方是否能够看穿自己的心思。接着他又提到,如果父亲知道自己的儿子写出如此美妙的诗句,肯定觉得骄傲万分,因为他有朝一日必须在他的家人和其他人面前,证明自己被冠上“诗人”这个仍让他自豪的称号并不是没有理由。只是吹嘘虽然让他感觉自己像个桂冠诗人,但是对于这个头衔他却是完全陌生。
波多里诺见他如此绝望,就将羊皮纸放在他的手上,把诗词送给他,让他当做自己的作品呈现。这是一份珍贵的礼物,因为波多里诺为了对贝阿翠丝描述新的事物,把这些诗词以朋友之作寄给她。贝阿翠丝念给腓特烈听的时候,被莱纳德·冯·达塞尔听见,他虽然觊觎权势,却一直是文学的爱好者,所以表示他会非常乐意将“诗人”纳入自己的内阁……
这一年莱纳德正好被晋升为科隆大主教的显职,成为一名大主教的诗人,也就是成为一名——他半开玩笑半趾高气扬地表示——主教专属大诗人的念头,并不会让“诗人”感觉不开心;也因为他学习的意愿并不高,父亲给他在巴黎花用的钱也捉襟见肘,再加上他认为——与实际情况差别不大——一名宫廷诗人成天不是吃就是喝,可以不需要担心其他的事情。
只是,成为一名宫廷诗人的话,他必须写诗。波多里诺答应,他至少帮他写好十来首,但并不是当下就全部完成。“你要知道,”他对他说,“伟大的诗人,特别是最伟大的诗人并非全部都像腹泻一般地创作,他们有时也会便秘。你必须表现得像是受到缪斯的折磨,只能偶尔精炼出一首二行诗。我交给你的诗词,你大概可以撑上好几个月。但是给我一点儿时间,因为我虽然没有便秘,但也不是处于腹泻的状况。延迟你出发的时间,然后寄给莱纳德几首诗,让他尝尝滋味。这期间,最好先为你准备一段献词,好好赞颂一下你的恩人。”
他想了一整个晚上,然后交给他几句献给莱纳德的诗词:
Presul discretissime ─ veniam te precor
morte bona morior ─ dulci nece necor
meum pectum sauciat ─ puellarum décor,
et quas tacto nequeo ─ saltem chorde mechor,
也就是:“最敬爱的主教,请原谅我,因为我面对了一次凄美的死亡,受到柔情伤痛的煎熬:少女的美丽刺穿了我的心,而我无法碰触的对象至少让我以思绪占有。”
尼塞塔注意到,拉丁人的主教非常欣赏不太神圣的诗歌,但是波多里诺告诉他,首先应该要了解的是一名拉丁主教不一定是一名圣徒,尤其是他还兼任了帝国首相的职位,而且这个人还叫做莱纳德。他不太主教,但是却非常非常非常的首相,他肯定非常热爱诗歌,但是他更倾向于利用诗人的才华来达到他的政治目的,而他接下来就是采取了这样的动作。
“所以,‘诗人’因为这些诗词而声名大噪。”
“没错,在那一年的时间内,‘诗人’陆陆续续地把我替他写的诗词,附在充满了虔敬的信件当中寄给莱纳德,到最后,莱纳德不计任何代价,一定要这名不寻常的才子到他的身边。‘诗人’带着开始便秘之前,够他用上一年的储备诗词动身。他得到了热烈的掌声和喝彩。我从来都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因为要求别人布施而获得的名声感到骄傲,不过‘诗人’却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