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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介先生,就是那个眼的颜色挺深的,稍有点神秘色彩的漂亮小伙。直子让他给迷住了。”

“那个人总让人觉得有些消极、厌世的色彩。所以,直子姐总认为自己要是不控制住他,他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的。小林先生可是硬插一杠子进来的。”

千加子生日的那天,小林基吉和直子一起进的家。进来后,他就一直跟在直子身边,连那天晚上的主人千加子都难接近直子,让人觉得他真有些不懂礼节。而且,一个星期,他要把直子叫出去两三次。直子是个性格温和、不轻易表露自己感情的人。可是,最近却特别留意自己的化妆和服饰。

“直子是不是喜欢上了小林先生?”

“我不知道。也许是被缠上了吧。姐姐的事让姐姐自己去管吧。”

宫子觉得直子是不会做出轻率的事情的。

老大惠子结婚时,一开始惠子并不大积极。后来是宫子先看上了莫夫,甚至在梦里还梦到了英夫。在某种意义上,是宫子的内心波动影响到惠子,促成了惠子的婚姻大事。宫子后来也常常这样看。最近。一看到惠子不开心的神色,宫子作为母亲总感到阵阵悔意。

“直子真喜欢他吗?”宫子又低声说了一句。想起女儿小时候,自己把她们抱在胸前、牵着她们的手时的情景,还有自己对孩子的小事小题大作的样子,宫子心里感到热乎乎的。

千加子要吃鳗鱼,母女俩便走进一家鳗鱼菜馆。宫子心里放心不下直子,而且她从炎热的早晨就一直没有休息。所以,当她把烤鳗鱼刚刚送到嘴边时,便觉得一阵恶心。

吃完了饭,千加子就像那些获得满足后的孩子一样,一言不发了。回到一个人也没有的家里,宫子把钥匙递给千加子后,就去邮箱取来报纸,还有其他邮件。走进起居室,宫子把邮件放在了小饭桌上。这时,她发现里面有个折叠起来的纸条——

真让人丧气。剩下的无花果看着极好吃的。一切都让人丧气。别给我打电话。明天要是能来,我还来。

这是张用描眉笔写在手纸上的留言条。字像小孩子写的一样歪歪扭扭的。

“是惠子来的。真可怜……”

千加子也看了看这张纸条,说:

“写得真没劲儿。你看,连这字都像在生气呢。不要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宫子默不作声地脱下袜子,解开衣带。

千加子打开了电视机。宫子嫌吵得慌,把正在唱歌的电视给关上了。

“千加子,你去准备一下洗澡水。”

直子回到家已经是将近11点了。她一进起居室,就向宫子道歉说:

“对不起。”

“千加子来电话前,我们刚好说定了。给,这是人家的礼物。”

“不是你的礼物啊。”

“我想喝点儿茶。”

直子显得有些不平静,说完就去自己沏茶了。宫子打开了纸包,里面摆着撒着薄薄一层葛粉的栗子羹。

新栗子已经熟了?

千加子穿着睡袍走了进来,告诉宫子说:直子他们也在那个斯卡拉剧场看了维也纳少年合唱团的“野玫瑰”,只不过时间不同罢了。千加子没问直子是和谁一起去的。

宫子等到只剩下直子时,向直子问道:

“这小林先生和你处朋友,是不是打算和你结婚啊?”

直子身上的和式浴衣在肩部稍稍敞开着。

“是这么打算的。”

“谁这么打算的?”

“他可着急了。”

“那你呢?”

“现在,您先别问这个。”

“……”

“我自己也说不清我自己。”

“那可不好。”宫子加重语气说。她觉得直子和去年惠子与英夫定婚前后的状态很为相似。

天河

每次接到的电话都很短。当直子拿起桌上的话筒时,她周围的人便开始交换起微笑的眼神。

最近,几乎每天,快要下班的时候,有人都要给直子打来电话。直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周围的人早就认定了这电话是直子的情人来的。

直子每天都要被电话约出去,不是和基吉去吃饭看电影,就是去吃饭逛街。但是,分别时,直子却不愿意与基吉定好第二天的约会。

基吉希望每天都能见到她,直子也就顺势满足了他。但是,直子却尽量避免以明确的形式接受基吉的爱。

直子明白,只要她的内心有所松动,他们无疑会马上结婚的。

基吉很早就失去了父亲,现在他还要负担母亲和上大学的弟弟的生活。显然,他生活是很不充裕的。直子和姐姐惠子不同,显得十分朴实。尽管如此,由于母亲长期以来穷要面子的培养方式,使直子很有些大家闺秀的气质。如果说直子有什么地方让直来直去的基吉害怕的话,那可能就在这点上。而且,即使结了婚,他们也很难和基吉的母亲、弟弟分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