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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抚养孩子心烦气躁这点事,就要遭这个罪,简直忍无可忍!”
雄大立即附和:
“对,就是啊。再说,那个女人一开始就知道有个继子还是选择再婚。说的好像都是别人的错似的。”
由佳里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良多这才知道,原来由佳里是吸烟的。是在孩子们面前才忍住不抽的吗,还是在家时就算孩子在跟前也会抽?
“还说很痛快……”
由佳里喷着烟狠狠地吐出一句话,又继续说:
“难道她觉得这跟在商店里小偷小摸是一回事吗?”
雄大用勺子挖了些吐司上盖着的奶油,用舌头舔了舔,尝了尝味道后张嘴附和道:
“就是。那个女人根本就没弄明白,自己有多么罪孽深重。”
虽然语气听起来轻飘飘的,但看得出雄大也是以自己的方式在发泄怒火。
“她说她现在过得很幸福是吧,那个女人。所以才说什么要赎罪。少开玩笑了,没这么便宜的事吧!”
声音虽然压抑着,由佳里的语气却十分激烈。
“不过,那个。”
雄大把脸转向良多,继续说:
“这么一来,理所当然赔偿金是不是也该增加了?”
良多想摇头,身体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这么一来过失不在医院,他可不觉得赔偿金还能增加。这回就变成了护士的管理责任的问题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由佳里仍然愤愤难平,声音极具攻击性。
“这个,你找铃本先生问一问呗。”
雄大说道,语气宛如在跟跑堂服务生提要求。良多当即就想反驳,但最终还是老实地应下了。
“好的。”
良多轻轻点了点头。
“要被抓进监狱去的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绿抬起了苍白的脸问道,并没有特意问谁。
“那是当然的吧。”
由佳里依然怒气冲冲地说,然后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
“希望关她个五年、十年。这我还觉得不解气呢。”
雄大一边吃着吐司,一边难得地提高了声调。他也是愤懑难平。
所有人找到了一个共同的敌人,把积攒到现在的不满和愤怒都一股脑转向祥子。
良多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把从铃本那里听来的话告诉大家。但他转念一想,也不能放任它就这样不断激化,于是开口道:
“这个,好像已经过了时效了。”
“过了时效?”
雄大一嘴的吐司几乎就要从嘴里喷出来。
“铃本说,如果罪名成立就是抢夺未成年人罪,但是时效是五年……”
听到良多这句话,反应最激烈的是绿,几乎是尖叫着说道:
“做了这样的事,道个歉就完事了?!开什么玩笑!”
“声音太大啦。”
良多责备道,绿却冷冷地回看着良多。
“这叫人怎么接受!我们今后还会继续痛苦下去,凭什么只有那个女人有时效!”
由佳里的声音也逐渐接近嘶吼。
良多却觉得绿像是在笑,虽然看起来极不自然,却是他好久不曾见过的笑容。
“一定是知道过了时效,才会跑出来说的,那个女人!一定是这样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那个女人,我绝不会原谅她!”
绿怒火攻心,面红耳赤。自从孩子被抱错的事东窗事发以来,绿的脸色就一直苍白如纸,如今似乎凭借着这满腔的怒火恢复了生机。
只有良多一人还保持着冷静。因为他觉得这很有必要。但也因此,他体会到了独自一人被孤立的滋味。
除了良多之外的三个人还在不断发泄着对祥子的怒火。
这时,良多突然想到,多亏了这事,他提出要同时抚养琉晴和庆多的事烟消云散了。
良多沉默地听着他们三个人七嘴八舌地发泄着满腔的愤怒。
最终,本来应该在天黑之前去接寄放在里子家的庆多的,最后彻底入夜了。在开往老家的车上,绿一直焦虑不已,只盼庆多不要哭闹让里子为难才好。良多开着车,一言不发,他很想说弄到这么晚都是因为绿。在咖啡厅里就属绿咒骂的话最多。
即使雄大想转移话题,绿也熟视无睹,只一味地将满腔怒火诉诸言语,疯狂发泄。
意外的是,庆多很老实地跟着里子边看电视,边吃完了晚餐的挂面,之后连澡都洗好了。看见良多等人回来,他也没有哭,而是十分开心地迎出来,说着“你们回来啦”。
良多和绿都真切地感受到了庆多的成长,但同时也感觉到了交换住宿的影响,这点不可否认。如此特殊的情况下,孩子们却还能健康成长,这让绿感到悲伤、感到心痛。
就如此这般发展下去,以后还会看到新的希望吗?不,一定不会有任何改变,只会更加痛苦。绿渐渐地再次陷入对祥子的愤怒之中,怒火在她脑海中肆虐地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