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就是约翰·高尔特”(第6/38页)
总工程师望着他,一脸的茫然。
“因为这件事,我会把很多人开除!我要把全国的电气工程师通通开除!要以妨害、逃跑和背叛的罪名对整个行业进行审判!听见了没有?现在还不赶紧行动,你们这些该死的,倒是给我动一动啊!”
总工程师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仿佛言语已经再也无法传达出任何的意义。
“难道连一个服从命令的人都没有了吗?”汤普森先生叫喊着,“难道连一个有脑子的人都找不出来了吗?”
指针指向了八点整。
“女士们,先生们,”一个声音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这是一个男人清晰、平静、坚定的声音,它在广播里已经久违了——“汤普森先生今晚将不会同你们讲话,他的时限已到,现在由我来接管。既然你们打算听一听全球危机的情况,那么下面就说一说这个话题。”
伴随着这声音出现的是三个人发出的惊呼,但在已经乱成一团的人群里是没有人会注意到的。其中的一个是得胜般的惊呼,另一个是害怕,还有一个则是迷惑。有三个人辨认出了说话者的声音,他们便是达格妮、斯塔德勒博士以及艾迪·威勒斯。没有人去注意艾迪·威勒斯,但达格妮和斯塔德勒博士却彼此对视了一眼。她看到的是他那张被骇人至极的恐怖扭曲了的面孔,从她注视着他的目光里,他知道她明白了他的内心,她的神情仿佛是看到讲话者抽了他的耳光。
“十二年来,你们一直在问:谁是约翰·高尔特?我就是约翰·高尔特。我就是那个热爱自己的生命,从不牺牲自己的爱和价值观的人,我就是那个令你们免受迫害,并因此摧毁了你们的世界的人,假如你们这些惧怕真相的人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正走向灭亡——那么现在我就来告诉你们。”
总工程师是唯一手脚还听使唤的人,他跑到一台电视机旁,拼命地扭动着上面的旋钮。但屏幕上依旧是一片空白,讲话者是在有意隐藏着自己的本来面目,只有他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遍了全国——乃至世界,总工程师心中想到——听上去,他如同就在这间屋子里讲话一样,不是讲给人群,而只是面对着一个听众,他的语气不是在做大众演说,倒仿佛是在同一个心灵娓娓地交谈。
“你们总是在听人说这是一个道德危机的年代,你们自己也在恐惧中说过这样的话,同时还指望这句话不会有任何的意义。你们叫喊着说人的罪恶正将世界摧毁,并且因为人的天性不愿实践你们所谓的美德而诅咒他们。因为你们眼中的美德就意味着牺牲,你们就在一次接一次出现的灾难当中变本加厉地去要求更大的牺牲。借着恢复道德的名义,你们已经把自以为导致了你们的困境的邪恶都牺牲掉了。你们已经为了仁慈牺牲了正义,为了整体牺牲了个性,为了信仰牺牲了理智,为了索取牺牲了财富,为了自我否定牺牲了自尊,为了责任牺牲了幸福。
“你们已经消灭了你们认为的邪恶,得到了你们认为的美德。既然如此,看到周围的一切你们为什么还要害怕地龟缩成一团?这一切可不是你们罪恶的产物,那是你们美德的杰作和化身,是你们的道德理想最完美和最终的实现。你们为它做出了奋斗,为它朝思暮想,而我呢——正是我才让你们遂了心愿。
“你们的理想有一个死敌,在你们的道德准则中,它是要被消灭的。我已经除掉了那个敌人,把它从你们的道路上搬开,让它和你们彻底地远离。我把你们正在为之牺牲的那些罪恶根源一个接一个地铲除掉,让你们可以停下战斗。我熄灭了你们的发动机,让你们的世界里不再有人的思想。
“你们不是说人不靠头脑生活吗?我把那些有头脑的人都拉走了。你们不是说头脑脆弱无力吗?我把那些不脆弱的头脑都拉走了。你们不是说还有比头脑更可贵的东西吗?我把那些不这么想的人都拉走了。
“在你们把崇尚正义、独立、理性、财富,以及自尊的人们拖向牺牲的祭坛时——我比你们先行一步找到了他们。我把你们的这套把戏和你们道德准则的本质告诉了他们,他们还总是无知地不愿去相信。我让他们看到了还可以用另外一种道德去生活——那就是我的道德。他们选择了我的道德。
“所有消失了的人们,那些你们既痛恨又不敢失去的人们,都是我把他们从你们身边带走的。不要妄想去找我们,我们就没打算让你们找到。不要喊什么我们有职责为你们效劳,我们不承认这样的职责。不要喊什么你们需要我们,我们不认为需要就有权得到。不要喊什么你们拥有我们,你们并不拥有。不要乞求我们回来,我们这些有头脑的人罢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