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议会和它周围的事物(第11/22页)
有几位爵士是刚从温莎来的。
几个钟头以来,格温普兰的事情已经传开了。秘密好比一个网,一个网眼破了,整个的网也就完了。我们上面叙述的事情——在戏台上找到了一位上议员,一个跑江湖的突然变成了爵士——从早上起,已经在温莎宫里偷偷地传出来了。起先是王子们在谈论,随后侍从们也跟着议论纷纷。很快就从宫廷传播到城里。重大的事件好比一个有重量的物体,物体下降的速度规律在这儿也同样适用。它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以惊人的速度在老百姓中间散开了。七点钟伦敦还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到了八点钟,格温普兰便成为城里的谈话资料了。只有这几位提早到议院来的、遵守时刻的爵士还不知道,因为外面虽然闹得满城风雨,可是他们不在城里,同时他们虽然待在议会里,却又一点没有注意。所以他们仍旧安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新来的议员激动地把消息告诉他们。
“怎么样?”蒙塔寇特子爵法兰西斯·布朗对达彻斯特侯爵说。
“什么‘怎么样?’”
“这可能吗?”
“什么?”
“笑面人!”
“什么笑面人?”
“您没见过笑面人吗?”
“没见过。”
“一个小丑。一个在集市上耍把戏的。他的脸简直没法形容,花两个铜板就能看一看。一个跑江湖的。”
“怎么啦?”
“您已经接受他为英国的上议员了。”
“笑面人,蒙塔寇特爵爷,您真会说笑话!”
“不是说笑话,达彻斯特爵爷。”
蒙塔寇特向议会书记官打了一个手势,书记官从他的羊毛座榻上立了起来,向两位爵士证实了通过新爵士的事实。还把详细情形叙述了一遍。
“啧!啧!啧!”达彻斯特爵士说。“我刚才同伊里主教闲谈来着。”
年轻的安奈什来伯爵走近于勒爵士。于勒爵士还有两年好活,因为他是在一七〇七年去世的。
“于勒爵爷?”
“安奈什来爵爷?”
“您认识林诺·克朗查理爵士吗?”
“认识。这个人已经故世了。”
“是死在瑞士的吗?”
“是的。我们是亲戚。”
“他在克伦威尔时期是个共和主义者,在查理二世时期仍旧是个共和主义者吗?”
“共和主义者?哪里的话。他不过是赌气罢了。他为了私人的事情曾经跟皇上吵过嘴。我从可靠方面得到的消息是,如果把海德爵士的大法官让给他,保险他就同皇上合作。”
“您使我感到诧异,于勒爵爷。听说克朗查理爵士是个正直的人。”
“正直的人!真有正直的人吗?小伙子,根本就没有正直的人。”
“那么,加图呢?”
“哦,您相信加图!”
“那么,亚里斯泰德[18]呢?”
“他们判他充军,这件事做得很好。”
“那么,汤麦斯·摩尔[19]呢?”
“他们砍掉了他的头,做得也很好。”
“照您的意思,克朗查理爵士……”
“也是这种人。再说,一个人自愿亡命异乡,不用说是很可笑的。”
“他已经死在那儿了。”
“希望落了空的野心家。哦,我认识他,当然认识。我们是好朋友。”
“于勒爵爷,他在瑞士结婚的事,您知道吗?”
“仿佛听说过。”
“婚后生了一个合法的嗣子,是真的吗?”
“真的,不过已经死了。”
“还活着。”
“活着!”
“活着。”
“不可能。”
“这是事实。已经证实了,批准了,并且注册了。”
“这么说,这个儿子就要承继克朗查理的爵位喽?”
“不是就要承继。”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承继了。已经办好了。”
“办好了?”
“转过头去,于勒爵爷,他就坐在您背后的男爵席上。”
于勒爵士转过头去,可是格温普兰的面貌被他森林般的头发遮住了。
“原来是这样,”老头儿说,他只看见格温普兰的头发,“他已经采用了时髦的打扮。没有戴假发。”
格兰得哈姆走近柯尔彼贝。
“有一个人掉到陷阱里去了。”
“是谁呀?”
“大卫·第利-摩埃。”
“为什么?”
“他不再是上议员了。”
“怎么回事?”
于是格兰得哈姆伯爵亨利·奥伏克未尔克就把这桩奇闻源源本本地告诉了柯尔彼贝男爵约翰:送到海军部的一个海上漂来的葫芦,儿童贩子的羊皮纸,“国王的命令”,杰弗理的背书,萨斯瓦克上刑罚的地窖里的对质,女王和大法官对这些事实的认可,圆厅里举行的审查和最后授为克朗查理爵士等等。两位爵爷都要努力看清楚坐在斐特瓦耳特爵士和阿朗德尔爵士中间的这位新爵士的面貌,可是他们的成绩不见得比于勒爵士和安奈什来爵士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