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59/111页)

梅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安妮打来的电话。

“别担心,你知道我就像个技术高超的忍者,所以事情能圆满解决的。”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梅透过安妮办公室的窗户向外望着圣温琴佐市的夜景,这座城市的大部分建筑都是在最近几年新建或者翻修的——供圆环公司员工就餐的餐馆、为圆环公司的来访者提供住宿的酒店、希望能够吸引圆环公司员工和来访者的商店、供圆环公司员工孩子上学的学校。圆环公司接管了这附近的五十多栋建筑,将破败的仓库改造成了攀岩馆、学校和服务器群组,每一处新建筑都结构大胆、史无前例,而且建筑水准远远超过美国绿色建筑评估体系34的标准要求。

梅的手机又震动了,这回仍然是安妮打来的电话。

“好啦,好消息比预想的提前到来了。我查过了,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公司里有十来位员工的父母都参加了公司的医疗计划,甚至一些员工的兄弟姐妹也是如此。我动用了几个人脉,他们说你父亲可以参加公司医疗计划。”

梅看着自己的手机,现在距离她跟安妮提起这事仅仅过去了四分钟。

“哦,见鬼,你是说真的?”

“你想让你妈妈也加入公司医疗计划吗?你当然想。她身体更加健康,所以那会更加容易。我们会把他们两人一起加进来的。”

“什么时候?”

“我猜立刻吧。”

“我真不敢相信这一切。”

“喂,相信我,”安妮气喘吁吁地说道,她正在什么地方轻快地走着路,“这很简单。”

“那么,我应该告诉我父母吗?”

“怎么,你想让我去告诉他们?”

“不,不。我只是想确定这事情定下来了。”

“是的。这可不是天底下什么最重大的事件。公司有一万一千人都参加了医疗计划呢。下面,我们得商定条款,对吧?”

“安妮,谢谢你。”

“明天人力资源部门的人会打电话给你。你和他们可以制定出具体细节。我又得挂啦。这回我可真要迟到了。”

于是,安妮又一次挂上了电话。

梅给父母打了电话,她首先把这消息告诉了她妈妈,然后告诉了她爸爸。她听到父母发出惊喜的叫声,流出激动的泪水,他们更多地表扬了安妮,称她是他们全家的救星,也非常尴尬地提起梅已经长大成人,作为父母的他们却为自己如此依赖孩子并且给他们年轻的女儿带来如此沉重的负担而感到羞愧,都怪这将他们置于困境之中的该死的保险系统。但是谢谢你,他们说道,我们为你感到骄傲。当梅和她母亲单独通话时,她母亲说道:“梅,你不仅挽救了你父亲的生命,也救了我的命,我对天发誓,你确实救了我,我的宝贝梅柏林。”

到了晚上七点钟,梅再也受不了了——她根本坐不住,必须起身找个方式庆祝一下。她查看了一下当晚公司园区的活动。她错过了“撒哈拉”启动仪式,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今晚园区有一场盛装诗歌朗诵会,她把这则信息标注为最想参加的活动,并且给了回复。但是她后来又看见了烹饪课的通知,通知上说他们将烤一整只羊。她把这个活动标注为备选项。晚上九点,一位社会活动家将出现在园区,她在马拉维发起了一项反对阴道切除的运动,想要得到圆环公司的帮助。如果梅努力一下,她可以至少参加几场这样的活动,正当她试着计划行程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则消息,顿时其他活动丧失了吸引力——“时髦杂技团”今晚七点将在园区“铁器时代”旁边的草坪上表演节目。梅听说过这个杂技团,人们对它的评价非常高,此外在这样的一个夜晚,观看杂技表演最符合梅此刻愉悦的心境了。

梅试着联系安妮,但没能成功,安妮的会议至少要开到晚上十一点。但是“圆环搜索”告诉梅,有一些她认识的人——雷娜塔、阿利斯泰尔和杰瑞德等,将会到那儿观看杂技表演,事实上,后面两位男士已经到达现场了,于是梅收拾好东西就迅速出发了。

灯光逐渐暗淡下来,只留下金色的几缕光束。当梅绕过“三国”的一角时,她看见一个男人正站在二层楼上表演喷火绝活。稍远处,一个女人戴着闪闪发亮的头巾,正在抛接霓虹色的棍棒。梅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杂技团。

这里大约有两百位观众在表演者身边松松散散地围成圈,那些表演者就在露天环境中用最少的道具进行表演,看来他们表演的预算非常有限。围观的圆环公司员工身上发出一排光线,有些光线是他们手腕上的仪器发出的,有些则是他们的手机发出的——他们正在用手机拍摄这些表演。梅一边寻找杰瑞德和雷娜塔,一边小心地避免碰见阿利斯泰尔,同时她也欣赏着面前的杂技团表演。似乎没有什么明确的仪式标志杂技表演正式开始——当她到达这里时演出已经开始了,表演也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预定的程序。这里一共有十来位杂技团演员,他们全程同时进行表演,都穿着俗套又破旧的演出服。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戴着一张吓人的大象面具在做着高难度的杂技动作。一个几乎赤裸的女人戴着一张火烈鸟头的面具在绕着圈跳舞,她的舞姿一会儿像芭蕾,一会儿像喝醉了酒后的蹒跚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