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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先生,假如你的目的就是结婚,那跟我一起领张结婚证怎么样?”我把第二杯白开水放在自己的位置上,边往椅子上坐去,边开口提议。
“啊?”白羽先生大声惊呼。
“你那么讨厌别人干涉你,那么不想被村里人赶出去,干脆一点不就行了吗?狩猎……也就是工作方面的事情,我确实不明白。不过结婚之后,至少恋爱经验和性经验方面就不会有被干涉的风险了呀。”
“你突然说什么呢?简直荒唐。不好意思,面对你这种人,我才勃起不了呢。”
“勃起?请问,那和婚姻有什么关系?婚姻只是书面上的事情,但勃起是生理现象。”
我看白羽先生缄口不言,就接着仔细说明:
“你说得没错,世界也许还是绳文时代呢。村子里不需要的人会被迫害,被敬而远之。所以说,跟便利店是同一种原理呢。便利店不需要的人,会从排班表上逐渐消去,最终解雇。”
“便利店?”
“想在便利店一直待下去,就只有成为‘店员’这一种方法。那是很简单的事,只要穿上制服,按照员工手册做就行。假如说世界仍旧是绳文时代,那么也要遵守这规矩。只要披上这张普通人的皮,照着员工手册行事,就不会被赶出村子,也不会被当作累赘。”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所有人都在扮演心目中的‘普通人’这种虚构的生物。跟便利店里的所有人都在扮演‘店员’这种虚构生物是相同的道理。”
“就是因为很痛苦,我才这么烦恼啊。”
“不过白羽先生,你刚刚不还想去迎合这个世界吗?轮到你行动的时候就觉得难起来了吗?这么说吧,那些正面对世界宣战,为了赢得自由而奉献一生的人,我觉得他们至少对这份痛苦是诚实的。”
白羽先生似乎无话可说,只是盯着咖啡看。
“所以,你觉得困难就不要勉强自己。我跟你不一样,在很多事情上都无所谓。我没什么自我的意志,村子里有什么方针,我都会坦然接受,仅此而已。”
我会把众人觉得不可思议的部分,从自己的人生中删除掉。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治疗。
最近两周里,我被人问过十四次“为什么不结婚”,“为什么做兼职”有十二次。我打算从被问次数更多的项目开始删除。
我内心的某一处正渴求着变化。不论那是坏的变化还是好的变化,总比现在这种胶着状态要好。白羽先生依旧不回答我,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咖啡,神情严肃,仿佛要在漆黑的水面上瞪出一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