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炳哥在赛马会上马失前蹄(第3/3页)
还没等炳哥反应过来,巴特就伸手抓住了他的胡子,一把揭了下来。相比这场舞台动作戏,炳哥刚才的演讲可是小巫见大巫了。我听到身边的老比特沙姆尖叫了一声,难以置信似的,他可能还做了些评论,不过全都淹没在雷鸣般的掌声中。
不得不承认,在这场危机中,炳哥展现出了不凡的果敢和意志。才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经掐住了巴特同志的脖子,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可惜还没等他取得任何成果,那个一脸忧郁的警察就如同中了魔法般面露喜色,他大步上前,过了一分钟,他已经回到人群中挤出一条路,右手揪着炳哥,左手拎着巴特。
“让一让,先生,麻烦了。”他走到挡着要道的老比特沙姆面前,很客气地说。
“呃?”老比特沙姆还是没回过神来。
炳哥听到这个声音,迅速从警察右手的阴影下抬头一望,就在这一瞬间,他所有的精神头一下子消失殆尽。那一刹那他像朵蔫头耷脑的百合花,然后跌跌撞撞地走了,好像受了当头一棒的样子。
每天吉夫斯给我端来早茶摆在床头柜后,有时候会悄然退下,让我独自享用,有时候会恭恭敬敬地立在地毯中央,这时候我就知道他心里有话。从古德伍德回来那天,我本来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突然间发现他还没走。
“哦,嗨。”我说,“有事?”
“利透先生早些时候打过电话,少爷。”
“哟,老天,是吗?他跟你讲了经过没有?”
“讲了,少爷。他想见少爷也是为此。他打算到乡下隐居一段日子。”
“还怪明智的。”
“我也这样想,少爷。不过,还有一个小小的财务障碍需要克服。我擅自做主,预先替少爷答应出十镑来打点目前的费用。相信少爷不会反对。”
“啊,当然。从梳妆台上拿十镑好了。”
“遵命,少爷。”
“吉夫斯。”我说。
“少爷?”
“我想破了脑袋也闹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说,巴特怎么会知道他是谁?”
吉夫斯轻咳一声。
“少爷,只怕部分责任在我。”
“你?怎么说?”
“只怕是我上次和巴特先生见面时,无意间透露了利透先生的身份。”
我坐起身。
“什么?”
“不错,少爷,如今细细想来,我记得的确如此。我当时说,利透先生为革命事业贡献不菲,似乎应该为众人所知才是。我为此十分自责,竟然会因此惹得利透先生和勋爵阁下一时失和。只怕还有另一个问题,利透先生和上次来吃茶的那位小姐断绝往来,只怕我也难辞其咎。”
我再次坐起身。说来也怪,直到此刻我才突然看到乌云后的这抹金边。
“你是说他们吹了?”
“一刀两断,少爷。据利透先生所言,他这方面的希望已经全然落空。其他的障碍不提,据利透先生说,至少这位小姐的父亲如今将他视为奸细、叛徒。”
“哟,见鬼了。”
“是我粗心大意,引来这么多烦扰,少爷。”
“吉夫斯!”我说。
“少爷?”
“梳妆台上有多少钱?”
“除了少爷吩咐我拿走的十镑,还有两张五镑的、三张一镑的和一张十先令的纸币,两枚半克朗、一枚弗罗林、四枚一先令、一枚六便士和一枚半便士的硬币,少爷。”
“全收走。”我说,“你应得的。”
[1] 自由党支持者俱乐部,得名于第一任会长德文郡公爵,建于1874年,位于圣詹姆斯街50号。已于1976年解散。由此推测,比特沙姆的爵位应为时任自由党首相劳合·乔治(1916—1922)所决定。
[2] 《旧约·哥林多前书》15:51:就在一刹那,眨眼之间,号筒末次吹响的时候;因号筒要响,死人要复活成为不朽坏的,我们也要改变。
[3] 当时的英国货币,1镑=20先令,1先令=12便士,半克朗=2先令6便士,1弗罗林=2先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