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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口对于那种歧视,比常人加倍敏锐。京极堂双手抱胸,赞同地响应“对啊”,又继续说:“我想朱美可能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嫁过去的。因为佐田家直到申义逃避服役之前,似乎并没有受到歧视迫害。嗯,虽然关于这点没有进行调查,但说不定对外隐瞒了父亲的病。这种可能性很高。”

关口看来心情极为沉重地把京极堂的话听进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很危险。癫病是传染病,虽不是借由空气或黏膜传染,但如果患者的脓接触到伤口,就会被感染。过度的歧视当然是问题,但至少在与接触患者这点上,必须具备基本知识。隐瞒实情的话,也无法好好治疗吧……”

“我想大概没有好好治疗。对病情有偏见,对医疗也很无知吧。这只是想像而已,不过有没有给医生看,都令人怀疑。”

“那是什么情况呢?”

“民间疗法,申义自己治疗吧。大概。”

京极堂这么说,然后沉思了一会儿。

“这样的话——鸭田周三是否知情,就事关重大了。话说回来,那叫申义的人一定非常孝顺。”

“相当异常地孝顺。”伊佐间加入回答,“朱美小姐说相当异常地孝顺。”

“所谓异常是?”

“一直跟不能开口的病人讲话,规避兵役逃亡期间还特地为了喂药而回来。”

“就是这里,这是相反的吧。”京极堂自言自语说道。

“相反?”

关口耳朵灵敏地听见了,加以反问,但京极堂没有回答。一个人脱队的旧书店老板,再次质问钓鱼池老板。代替了回答。

“对了,伊佐间。转个话题,可以说说有关朱美小姐家的状况给我听吗?你睡觉的地方,我记得你说是佛堂吧。我想确认一下那里的唐木佛坛。”

“嗯,看起来很贵的佛坛。黑檀木吧。”

“喂,京极!你是问自己感兴趣的吗?虽然我知道你喜欢佛坛、佛具之类的……”

“这地方很重要。关于在哪一侧,只有伊佐间的话里有线索。伊佐间,你没有到庭院去吧?”

“可以看见庭院吗?”

“我不是打开拉门看见的,而是从拉门正中间的地方——像这样开着,是叫冇间拉门吗?那个是开着的,虽然镶了玻璃,但我是透过玻璃看见了。”

“哦——佛坛是空的,没有牌位,但是你说有铃?”

“对,铃闪闪发亮。我记得很清楚。”

“那是下午喽,也就是说铃反射了西晒的阳光。铃放在佛坛前面吗?”

“该说是前面吗?还是中间?”

“这么一来就等敦子了……”京极堂喃喃自语。

木场因不顺心而生气,又敲桌子:“喂,别太过份了。”

简直是禅问。

木场努力想找出什么关联性,但终究徒劳无功。

“喂,京极。”木场敲桌子,“不要净问些听不懂的问题,说说你的意见啊。”

明知恐吓沒用还是大声地说。京极堂把木场的焦躁当做哪里吹来的风一样,一副清凉的表情,说:“我想先问问各位是怎么想的?现在大家所拥有的情报是共通的。即使如此,大家是否依然无法理解……”

当然无法理解。

怎么连接或切断,翻过来或敲打,奇怪的东西还是很奇怪。

越听迷雾越深重。一个接着一个可判明的事实,彼此各自毫无关系地出现。而超越常识的地方竟还牢牢地相连。事件已经有了眼睛和鼻子,但是,明明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很清楚,但就是看不见事件的全貌。很朦胧,有破绽。

假使京极堂到达可解决的地步,必定仍存在有瑕疵。

只有这次,是不可能毫无破绽地解决吧。

木场用很恶毒的口吻说:“我觉得不对劲。如果以朱美是杀害宇多川的凶手为前提来思考,首先无法理解,在朱美装疯卖傻状况下庭石血迹的问题。庭石到哪儿去了?报案者也有问题。的确,即使宇多川对谁泄露了,也无法得出明确的结论。这么一来,就会变成宇多川在十二月二日外出跟某人见了面。那是谁?如果向人寻求救援的话,为什么会毫无防备地回家遭到杀害?再者,写了关口地址的纸条,用衣服包着放流到川里,这表示什么?如果跟某人见面了,托给他不就行了?即使不托给他人,如果都能够来到川边了,也可以逃得掉不是吗?很奇怪。再加上宇多川那天断食。虽然感觉没什么问题,但也很怪不是吗?然后,剩下的根本不用说明了,鸭田酒造的集体自杀和‘金色骷髅事件’当然是偶然的一致,但也一致得太完美了吧。令人觉得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