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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佑贤的话,刑警们的脸色稍微平复了一些。

  

  慈行不为所动。

  

  “这两件事并不相关吧?了稔师父的事,与这几位采访之事并无关联。再加上唐突地要求住宿,状况更是不同了。本寺并非接受一般民众住宿的宿坊。或者佑贤师父的意思是,要让这几位女士在旦过寮[注二>过夜吗?”

  

  注二:禅寺中让行脚僧投宿过夜的寮舍称为旦过寮。

  

  “不必让客人住宿在旦过寮,也有好几间未使用的方丈。寝具至少还能备妥。说起来,若是有女人在身边就无法修行的话,那种修行打一开始就是假的。”

  

  慈行沉默了。然后他以冰冷得教人胆寒的视线盯住佑贤:“既然佑贤师父都这么说了,就委由您全权处置,我也无甚异议,但是……”

  

  “我明白,这点小事我还清楚。”佑贤和尚说完,问候我们,“我是本寺维那,中岛佑贤。请各位随我过来。”

  

  佑贤引导我们似的,右手向一旁伸出。

  

  两名警官立刻站了起来。慈行沉默着。

  

  我犹豫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听从佑贤之言。

  

  敦子比起眼前的选择,似乎更对饭洼的态度骤变——应该可以这么形容——感到惊惶。她同样困惑无比。

  

  鸟口好像尚未掌握状况。

  

  此时,刚才的年轻僧侣回来了。

  

  僧侣瞄了一眼站着的佑贤,别开视线,默默行礼后,穿过我们身后,走到慈行前面,恭敬地低头禀告着。

  

  慈行再次瞪也似的望向佑贤,静静地说:“佑贤师父,您说的没错。禅师说一切都交由您处理。各位,今后就请几位与这位佑贤师父商量即可。还有诸位警察,禅师吩咐,视情况可以与僧众晤面无妨,关于这件事,也请佑贤师父代为安排。”

  

  那完全是压抑、严肃的口吻。然而我却觉得从那双细长而硕大的眼中窥见了有如憎恨的肤浅感情。

  

  发现此事,不知为何我放下心来,总算站了起来。脚全麻了,我踉跄了两三步。

  

  我们来到外面。

  

  佑贤与慈行呈强烈对比,长相犷悍。朝上扬起的三角眉与细眼酝酿出一股威严,体格也很健壮。但是动作和慈行一样敏捷,没有一丝破绽。

  

  “让各位见笑了。同样都是入僧籍之人,应该早已斩断三不善根,然而合不来的怎么样就是合不来。众多烦恼当中,亦只有嗔恚难以斩断哪。忍不住就粗声粗气起来了。”

  

  “三不善?那是什么?从刚才开始,听到的尽是些听不懂的话呢。”益田问道。

  

  鸟口小声地问:“不是心脏衰竭[注>吗?”

  

  注:日文中三不善(sanhuzen)与心脏衰竭(日语作“心不全”,sinhuzen)发音相近。

  

  “所谓三不善根,指的是毒害众生善心最甚的三种烦恼。其一是贪欲,再来是嗔恚——亦即发怒,以及愚痴——即不明佛祖教诲。这贪嗔痴三者合称三毒。”

  

  “哦,换句话说,你这个人容易动怒就是了。”

  

  “没错,贫僧修行不足。”佑贤笑了。

  

  “请问……”敦子发问,“就快要四点了,那个……”

  

  “闭门——慈行师父是这么说的吧。虽然是会闭门,但也不是就出不去了。只是夜路危险,若要折返,须趁现在。当然若是各位要留宿的话亦无妨,只是就像慈行师父所说,四点开板之后,到接下来的开板——九点之间,无论是采访还是搜查,僧侣都无法配合,这是事实。接下来十点也有所谓的熄灯,各位意下如何呢?”

  

  “那么,若我们明天再来叨扰的话……”

  

  “起床是三点半。不过能够接受采访的时间,也只有午斋——午餐之后的三十分钟左右吧。”

  

  “哦……”益田发出泄气般的声音,“从那么早就开始修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