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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禅寺以平静的声音,要求益田说明学院发生的事。
益田于是开口述说。骨架变得明确,要素也经过整理,比第一次说明更容易多了。
青木一定陷入与刚才的益田相同的感觉。对青木来说,如果学院里发生的阴暗潮湿的事件是真的,那么他正在搜查的干燥无比的事件就是虚假的了。
“难以置信。”青木说。构造相同,但构成的要素完全不同。仿佛彼此交错,又像完全乖离。除了点以外,没人任何重叠。尽管如此,这两起事件的根基应该还是相同的。
益田一说完,青木立刻叹了一口气,问道:“这……是同一起事件吗?”
中禅寺的回答非常冷淡:“当然。”
“可是……中禅寺先生,一起事件有多数的动机,这实在太荒唐了,我完全无法想象。有一边的线索会不会是为了隐藏真正的线索,是人为捏造出来的障眼法?”
“不是的。的确,这两件事件彼此遮掩,但两边都是真实的。只是若要说是人为的,两边都是人为的。”
“可是,就拿川野弓荣来说,如果她是因为——少女卖春吗,因为少女卖春的利益纠纷而死,那么喜市这个人对于事件来说,根本是不必要的。除非喜市是意图隐瞒少女卖春而扯出这些瞒天大谎,否则这两起事件之间根本看不出任何整合性。”
敦子也同意青木的话:“例如说……对,两个人或两组人马想要杀同一个人,并为了狙杀同一个目标而行动,这是有可能的。如果目标只有一个人,那还说得通,但是目标是复数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要杀的人那么巧全撞在一起……”
哥哥开导妹妹似的说:“你听好了,蜘蛛仆人那些少女确实和川野弓荣起了纠纷,我想这是事实。但是她们只诅咒了弓荣。另一方面,喜市认定弓荣是杀母仇人,这也是事实。可是喜市也只是怨恨,或想要羞辱对方。”
“什么只是……”
“我说的没错啊。少女们和喜市都有动机,并且做出计划,还执行了,但是下手杀人的都不是他们。一边执行的是杉浦隆夫,另一边杀人的九成九是平野佑吉,所以杀人本身并没有撞在一起。”
“这、这太奇怪了,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掌握这种乱无章法的计划!”
“是啊。可是正因为如此……这次的敌人才难以对付啊,青木。”
中禅寺沉默了,所以益田代为说明。
在络新妇的圈套里,不管是什么人,作出什么样的行动,结果都不会改变,所有关系人都会被卷进来——益田没办法巧妙地说明。
仔细想想,现在虽然演变成这种状况,但是益田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首先,他不明白蜘蛛的目的何在。中禅寺明明不明白蜘蛛的目的,又怎么能识破蜘蛛的存在呢?难道中禅寺因为不想被扯进来,所以才编造出一套他最擅长的诡辩吗?益田一边说明,一边愈来愈感到不安。
敦子说:“这……可是实在太难以想象了……”
益田也觉得这是难以想象的事。
“……不管选择了无限增加的哪一个选项,都能够修正轨道的程序……这是不可能的。”
“没那回事。”
“可是哥不是总是说,预测是不会说的,预知是不可能的吗?”
“你说的没错。预知、预言根本不值得一提,预测也一样,无论几率有多高,也不一定就会中。就算十次里有九次都中了,最后一次落空的话,一样是白费。这若是赌博,不管运气再怎么好,只要最后一次落空就全完了。即使如此,命中率还是有九成,以几率来说并不低。虽然不低,却完全不可靠。”
“那么,在众多关系中各自行动的事件中,要任意牵引结尾,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吧?谁会怎么行动,也只能依靠预测了啊。”
“不对。这不是预测,是预先布网。”
“布网?”
“蜘蛛的手法是,事先暗中在四面八方施加压力,好让关系人能够按照他的意思行动。这种情况,分歧一样有无限多,但蜘蛛的手法是,只有落网的人才加以有效利用,而没有落网的人就予以忽视。”
“忽视?”
“是啊。换句话说,这个计划的前提是棋子的行动永远会失败。蜘蛛认为棋子一定会失败,并事先采取对策、设下防线。这个圈套只有棋子成功时才会启动——是以预测会落空为前提而拟定的计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