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碎石子与岩石(第5/9页)

第三辆车的前轮猛然撞在一头栽倒在地、一动也不动的那个骑手身上,车身眼看就要翻倒,又赶紧稳住,加大油门全速去追赶第一辆。剩下的只有那个受了两次冲撞,死人一般僵卧在地的第二辆车的骑手。

味泽走过去看了看,那人还有一丝游气,因为他戴着头盔,大大减轻了冲击力。

这时,警察的巡逻车赶到了。

“喂!没什么事吗?”

“我们接到通报,说有人让‘飞车族’给拦劫了。”

警察从巡逻车上跳下来,拉开架势紧张地问。

“不要紧,听到巡逻车的警笛后刚要逃,有一个人没抓好把,受了伤。”

听说“飞车族”的主力已逃走,警察才松开了架势。看了看受伤的骑手,用报话机呼叫着救护车。在警察叫救护车时,味泽解下了缠在倒在地上的摩托车前轮上的锁链,藏到兜里。那是他预想到要同“飞车族”决斗,悄悄准备了藏在怀里的细长锁链,两头拴着砝码,是个既像木流星(一种两头拴有木质疙瘩的链子,此处译作木流星。——译者注)又像带链镰刀的一种凶器。倒在地上的“飞车族”根本还没来得及察觉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就失去了知觉,逃跑的“飞车族”也一心只顾自己逃命,没顾得看上一眼。

味泽这时才亲眼见到自己过去特殊经历的一点效益,一根锁链竟然变成一个凶器,打倒了一名“飞车族”。

受伤的“飞车族”被送进了羽代市民医院。他名叫风见俊次。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头部受了两次猛烈撞击,右锁骨骨折,X光透视结果,未发现颅内出血,但头部伤势将会如何发展还无法预测。

风见俊次的父母急急忙忙来到医院,他父亲在市内开一家牙科医院,家里生活很富裕。

他妈妈哭天抹泪地说:

“俊次是小儿子,从小娇生惯养,终于闯了祸。平时要什么就给他买什么,结果反而害了他。这孩子要摩托车时,我就没同意。他拦劫行人,摔成这副样子,完全是自作自受。”

不管怎样,风见并没有生命危险。

味泽虽然身处受害者的立场,却摆出协助抢救风见的姿态,使风见父母对他表示又慌恐又感激。

“我也有一份责任呀,一个人夜里慢吞吞地走黑道,这不等于让人来劫吗?他这个年纪,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龄,请不要过分责备他。”

别有用意的味泽反倒庇护起风见来,因而博得了风见父母的信任。味泽装作探视的样子,随便在风见病房出出进进,可把风见吓坏了。而他的父母却以为这是儿子在耍脾气。

“他可是个难得的大好人,你用摩托车拦劫人家,人家反而担心你的伤,天天来看你,你到讨厌起人家来,你也太任性啦!”

尽管受到母亲的责备,风见却不敢说出怕见味泽的真正理由。

“妈妈,那个人要把我弄死,您别让他进病房!”

风见苦苦哀求。入院以后,他头部的伤没有什么发展,但胸部还打着石膏,身子不能动弹。

“胡说!还不是你想要把人家弄死吗?”

“我不要单人病房,给我换个大房间。”

“糊涂虫!这个房间安静,好得快呀!”

妈妈总是不理他的话。

“他被我拦劫过,正怀恨在心,过几天就要报复了。”

“拦劫他的也不是你一个人呀!”

“现在动弹不了的,不就我一个人吗!”

当父母护士都不在的时候,味泽要是来算账,可就再也逃不过去啦,风见的脸上像从皮下渗出脂肪似的,不住地泛出恐怖来。

住院后的第三个夜晚,风见被人用力摇醒了,在朦胧的睡眼里模模糊糊地现出一个人来,好半天才集中了焦点一看,那是味泽的面孔,他吓了一跳,想爬起身,但身体被石膏固定着,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慢着,可别慌慌张张的,对伤口不利呀!”

味泽的嘴角上挂着一丝笑容,他轻轻地按住了风见的身体,虽然只用了一点点力气,却像泰山压顶似的。

“这……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

风见极力装得镇静,但手表就在枕边,却连瞅一眼的功夫也没有,估计已经过了深夜十二点,四周一片寂静,夜显得更深了。

“我是来探望你呀。”

“探望?你白天不是来了吗?”

“来上两趟有啥不好!”

“现在不是探视时间,你走吧!”

风见说着,手悄悄地朝枕头下伸去,那里放着叫护士用的电铃拉线。

“你手在找什么?”

味泽早就盯住了风见的手。

“没……没什么?”

“你要找的,是这个吧?”

味泽用手指挑着电铃拉线,对面部肌肉颤抖的风见说:

“你有事也别找护士啦,由我来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