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第36/46页)

“够了!”有纪勉强在脸上挤出一抹微笑,开口说道,“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清楚地听见我的心声而已。”

“……这几天,我真的很幸福。我不光是指在床上的事情而已,和你聊天的时候、听你吹奏口琴的时候,还有吃着你做的饭的时候,我真的很幸福。这不是骗人的。如果我不是身处在这种境遇之中的话,我大概也会考虑到更长远的那一面吧!”

“够了,别再说了!”

贤一郎像是毫不介意似的说道:

“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或许,随着情况改变,我会将很多现在没办法对你诉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关于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住下来的原因,我想,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会详尽告诉你的。”

“还真是够有装模作样的说话方式呢!”

“现在,我除了这样说之外,也别无他法了。不能好好同你说明,实在是件很痛苦的事。”

“我很清楚关于你自己的事情,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说出全部的真话。我总觉得你并不单纯地是个劳改犯而已……”

就在这时,从马棚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贤一郎和有纪同时转过头,望着马棚的入口。派出所的大冢巡查正朝马棚当中窥探着,他穿着外套和长靴,手上还拿着猎枪。在他的身后,站着好几个村里的男子。

“怎么了?”有纪问道,“要我帮忙准备马吗?”

“不用。”

大冢脱下外套的风帽。看样子,他似乎已经在户外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在他的那撇胡须上,还结着细细的冰粒。

“要进来吗?或是要喝杯茶?”有纪说。

“不用了。比起这个……”大冢用看门狗般的锐利视线望向贤一郎,“我可以和那边那个人稍微讲一下话吗?”

“到底是什么事?”贤一郎装糊涂地问道,“找我做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行李。”

“为什么?”

“因为我在想,你是不是和某件犯罪有所牵连。”

有纪用强烈的语气问道:“到底是什么犯罪?你是想告诉我说,这个人偷了什么东西是吗?”

“这也是其中之一。”大冢看着有纪的脸回答道,“他偷了什么?关于这点,我也不知道。”

“你对底要找到什么,才会心满意足?”

“室田所拥有的某样东西,但那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你连究竟是什么东西被偷走了都不知道,就可以轻易怀疑是这个人犯下案子?”

“因为这个村里的居民彼此都是熟面孔,除了他以外。总之,这家伙的嫌疑很大就对了。”

“所以你说,他到底是犯了什么罪?”

大冢说道:“什么罪嘛……大概是杀了室田吧!”

“室田?”有纪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情呀?”

“昨天吧,或是前天。我们找不到室田的人影,但在小屋内却有流血的痕迹,还有小船的船缘上也有血,因此我推断,室田大概是在小屋子里被杀害之后,又被人将尸体沉入了沼泽里面了。”

有纪瞠目结舌地望着贤一郎。这跟偷铜线那种轻度犯罪完全不同。这个惊吓对有纪来说实在来得太突然了。有纪用双眼望着贤一郎,好像在告诉他说:“你快否认吧!”

贤一郎说道:“我没有做。”

“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得第一个从你开始过滤起。还有关于身世的问题,也请你一五一十,好好地回答我。”

这时,有纪插入了大冢和贤一郎之间的谈话:“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对吧?就算他不是这个岛上的人,但也不应该怀疑人就是他杀的啊!”

“在现场遗落了这个东西。”大冢从外套下面,取出一个皮革做成的袋子。在袋口的绳子上,系着像是海兽牙齿之类的装饰。

“有看过的印象吗?这是在小船上找到的,不过并不是室田的东西。”

“那是宣造的。”有纪茫然地说道。

有纪说的话并没有逃过大冢的耳朵。

“你说是宣造?”

有纪又慌慌张张地摇头说:

“不,不是,我不知道!”

大冢走进马棚的通路,用力打开马棚的后门。外面是广阔的放牧地,在正对面的斜坡上,可以看见宣造的小屋。宣造刚好正跨上马背,从放牧地往灯舞街道奔去,在他的背后,背着一个包和一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