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场(第7/9页)

“阿巴克尔太太!”巡官怒喝一声。

她心虚地停下来,张望周围,所有人都非常严肃地看着她。“呃……没有。”她不甘心地软弱地加上一句,“喂,你要管我怎么做我的家事?”

“住口,”萨姆占了上风,扬扬得意,“不要耍嘴皮。现在储藏室或厨房里有没有香草?”

“有——有,一瓶新的。三天前用光了,我就向萨顿市场定购了一瓶新的,还没有时间打开来。”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阿巴克尔太太?”雷恩和气地问,“据我所知,你每天都为坎皮恩小姐准备一杯蛋奶酒。”

“那和这个有什么关联?”

“蛋奶酒,记得我小时候喝的时候,里面有香草,阿巴克尔太太。”

萨姆惊讶地向前踏出一步。阿巴克尔太太扬扬脑袋。“请问,那能证明什么?我的蛋奶酒里有肉豆蔻粉,那也犯法吗?”

萨姆把他的头往走廊一探。“皮克森!”

“是。”

“和管家一起下楼,把所有闻起来像香草的东西都带上来。”萨姆向门一指,“去,阿巴克尔太太,动作要快。”

等候的时间,没有人开口。萨姆双手握在背后,嘴里哼着十分难听的调子走来走去。布鲁诺的思绪飞到了遥远的地方,似乎意兴阑珊。路易莎静静地坐着,背后站着一动不动的史密斯小姐、梅里亚姆医生和特里维特船长。雷恩站在窗边,俯视着空无一人的花园。

十分钟以后,阿巴克尔太太和她的护卫一起上楼了。皮克森拿着一个用纸包着的小扁瓶。

“下面各种各样的气味很多,”刑警咧嘴一笑,“但是除了这瓶香草,没有其他东西闻起来像香草。还没打开过呢,长官。”

萨姆从皮克森手中接过瓶子。标签上写着“香草精”,封条和包装都还没拆开。他把瓶子递给布鲁诺,布鲁诺漫不经心地瞧了瞧,就把它还给了萨姆。雷恩仍站在窗边没动。

“旧的那瓶呢,阿巴克尔太太?”萨姆问。

“三天前就把它丢进垃圾里了。”管家简短地回答。

“那时已经空了?”

“是的。”

“瓶子里还有香草精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变少过?”

“我怎么知道?你以为我还一点一点地算啊?”

“那可难说。”巡官故意反驳道,同时撕开包装,打开瓶塞,把它凑近鼻子。一阵浓烈的香草味缓缓充塞整个卧室。这是纯正的香草无疑,香味饱满而且没有杂质。

路易莎·坎皮恩挪动着身体,鼻翼翕张。她用力地嗅着,头转向对面瓶子所在的方向,像蜜蜂远远地就嗅到花蜜一样。她的手指瞬间活跃起来。

“她说就是这个——这个味道!”史密斯小姐兴奋地喊道。

“她确定吗?”哲瑞·雷恩先生喃喃地问,他事先已经转过身读懂了护士的唇语。他迈步向前,在点字板上排出下列问句,“和你现在闻到的一样浓烈吗?”

不完全一样。昨晚的比较淡。

雷恩不抱什么希望地点点头。“家里有冰淇淋吗,阿巴克尔太太?”

“没有,先生。”

“昨天有吗?”

“没有,先生,整个星期都没有。”

“完全无法理解。”雷恩说,双眸如往常一样炯炯有神,面容也显得年轻有朝气,但是眉宇之间有种困乏的表情,仿佛用脑过度,“巡官,最好叫房子里所有的人立刻到这里集合。同时,阿巴克尔太太,烦劳你一下,请把房子里所有的蛋糕和糖果都拿到这儿来。”

“皮克森,”萨姆巡官吼道,“你一起去——以防万一。”

房间挤得满满的。所有人都到了——芭芭拉,吉尔,康拉德,马莎,乔治·阿巴克尔,女仆弗吉尼亚,埃德加·佩里,甚至还有切斯特·比奇洛和约翰·戈姆利,他们两人执意留在房子里。康拉德似乎魂不守舍,一直傻傻地瞅着他身边的警察。其他人都带着观望态度——萨姆巡官先是犹豫,然后退到一旁,和布鲁诺检察官一起面色凝重地旁观。雷恩定定地站在那里等待。小孩和平常一样,蹦蹦跳跳地跟着大人进来,在房间里乱叫乱跑,此时无人理会他们的调皮捣蛋。

阿巴克尔太太和皮克森捧着满怀的蛋糕和糖果盒,跌跌撞撞地进来了。每个人都惊奇不已。阿巴克尔太太把她的那一堆放在路易莎的床上,拿手帕擦拭她骨瘦如柴的脖子。皮克森一脸厌恶的表情,把他的那一堆往一把椅子上一丢,就走出去了。

“各位女士、先生,有没有私藏蛋糕或糖果在你们自己的房间里?”雷恩严肃地问。

吉尔·哈特说:“我有,我向来都有。”

“能不能请你去拿来,哈特小姐?”

吉尔态度颇为庄重地走出去,一会儿后,带着一个长方形的大盒子回来了,盒子上有显眼的“五磅”两个字。一看到这个庞大的糖果盒,约翰·戈姆利就两颊绯红,虚弱地笑了笑,两只脚在那里挪来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