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戏子(第7/8页)

“她怎么说?”

“她说,她会先查看厨房。你们查过厨房吗?”

唐震云有点茫然,“可能都看过。但没有仔细查。为什么是厨房?”

“她说家家户户都要做饭做菜。──我怎么没想到,一个女人的日常生活中,买菜做饭占了很大的比重。”夏漠直接走向厨房,唐震云急忙跟了过去,他离开的时候,又忍不住望了一眼地上的孙宗喻。

“我想他应该不会去告发你……”他低声道。

“如果他告发我,你们就抓了他,因为那说明他的神志不清都是装的,他很可能知道是谁下了毒,也许就是他本人……”

他们来到厨房。厨房也是一样的凌乱。唐震云之前曾经来这里转过一圈,但现在,他才发现在厨房唯一的橱柜里放着两碗烧好的菜。

“青菜烧豆腐,红烧肉。”夏漠看过那两个菜之后,回头看他,“她从巡捕房回来之后不久就死了,所以这些菜应该是在之前烧好的……”他低头闻了闻那碗肉,“应该是今天烧的。”

“看来她早上去买过菜。”唐震云道,一个自杀的人去买肉买菜也并非不合常理,“也许她想让自己的离开显得隆重一点。”

“但她没摆出来。”

“什么?”唐震云没明白。

“如果烹制精美小菜的目的是为了送自己上路,那她应该把菜都端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她坐在桌前,吃完菜之后,服下毒药……但现在它们仍然在厨房,这就说明,她早上做完菜之后,就把它们放了进去,她怕放在外面会引来苍蝇或者蟑螂,因为这个橱柜有透气的纱门,所以放到晚上也没问题,这是她的午餐和晚餐……”

唐震云承认夏漠的分析有道理。

“现在就是谁给她下毒的问题了。”他道。

“呵呵,你终于同意我的推断了。”

夏漠边说话,边上了楼。

“你到哪儿去?”

“二楼亭子间。我刚看了看,那地方可真是妙不可言。”

妙不可言?那个又脏又臭的地方妙不可言?唐震云又想起了孙琳那张被剥下的头皮,禁不住一阵不寒而栗。

“那我去二楼卧室再看一遍。”唐震云道。

他没听见夏漠回应,但他猜想夏漠一定会对房间里那只脏碗里所有人都厌恶的蛆虫特别感兴趣。

二楼的房间乍一看,很像一对普通夫妻的卧室,墙上挂着夫妻俩的结婚照,衣架上挂着男主人的西装,床底下放着男人和女人的拖鞋各一双,衣柜里则同时挂着男女主人的衣服,然而,如果仔细查看,就会发现,这里实际上只住了一个人。因为床头柜上的茶杯只有一个,卫生间的刷牙杯也只有一个,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五斗橱有两个抽屉是空的,而其余的三格抽屉全部摆放着女主人的内衣,再一看,衣架上的男性西装上积满了灰尘。

唐震云认为只有孙琳一个人住在这间卧室,而三楼则是她的工作间。跟母亲一样,二楼的亭子间是孙梅的卧室,三楼的亭子间则是孙梅的工作室。在这个家里,母女俩拥有自己的卧室和工作间。

他又翻了翻五斗橱,之前他只是打开过抽屉,还没仔细翻过,而这次,他伸手往那堆内衣裤里抓摸了一番,他知道,有很多人喜欢把东西藏在衣服堆里。果然,当他在翻最后一格抽屉的时候,他摸到两个东西,而当他把它们拉出来后,发现那是一本旧影集和一把剪刀。

剪刀!英奇提到过的剪刀。

他立即注意到剪刀上还沾着一些血肉模糊的毛发。他忽然又想到夏漠早前对他说过的话,孙梅的头发是被剪下来的,孙梅的头上还有伤疤,难道……

他又翻开那本影集,发现那是一本孙梅的家庭相册,那里面不仅有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也有孙梅父母年轻时的单人照。当他的眼光落在一张时髦女子的照片上时,他顿时僵在了那里。朱玉荷?她是朱玉荷?

这女人不是他看见过的那个小学教师朱玉荷,而是慧安里房东见过的那个朱玉荷。眼前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烫着卷发,穿着紫红色旗袍,头上还戴着一顶小帽子,帽子上的网纱遮住了她的小半个脸,而这副打扮跟房东描述给绘图师的几乎一模一样。

然而,她确实就是孙琳。他又把孙琳其他的照片跟这张照片作了一番对比。

他还记得房东说过一句话,“这女人的左边眉毛下面有一颗痣。”

他再看孙琳的照片,孙琳的左边眉毛下面确实有一颗痣。

难道,她就是去租房的那个“朱玉荷”?如此一来,那就难怪她的牙齿会掉在楼上的卫生间了!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夏漠推开了房门。

“嘿,你能不能来一下。”夏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