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帕廷顿计划(第11/12页)
“福尔摩斯先生,我们警察是不能做这种事的,”他说,“难怪你能取得我们根本无法取得的成果。不过以后你走得更远一些时,你会发现你和你的朋友是自寻烦恼。”
“为了英格兰,为了家庭与美好——是吧,华生?我们心甘情愿去做国家祭坛上的献祭者。可你是怎么看待的呢,迈克罗夫特?”
“棒极了,歇洛克!实在令人佩服!不过,你想如何加以利用呢?”
福尔摩斯把放在桌子上的《每日电讯》报拿了起来。
“你有没有看见皮罗特今天的广告啊?”
“什么?又有广告了?”
“是的,在这儿:
‘今天晚上,在老时间,老地点。敲两下门。事关重大。与你本人的安全息息相关。
皮罗特’”
“真是这样!”雷斯垂德大声叫了起来,“他要是能回话,我们早就把他抓住了!”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二位要是方便的话,请跟我们到考菲尔德花园走一趟,在晚上八点钟左右,我们很有可能会得到更深层次的解答。”
歇洛克·福尔摩斯最出众的特点之一就是他可以让自己的大脑暂停活动,并且在他认为自己的工作一时间难以取得成果的时候,将全部注意力都转移到轻松愉快的事情上。我记得,在那令人难忘的一天里,他一直在埋头撰写有关比利时著名作曲家拉苏斯的和音赞美诗的专论。而我自己,则绝对不具备他那种超脱的本领,因此那一天仿佛没有尽头。这件事对我们国家的重大影响、最高当局的悬念,以及我们将要进行的实验的最直接的性质——这些都搅在了一起,不断地对我的神经造成刺激。直到吃了一顿比较轻松的饭以后,我才舒了一口气,我们终于继续去探险了。雷斯垂德和迈克罗夫特如约在格劳塞斯特路车站的外面等候我们。前一天晚上我们就已经把奥伯斯坦地下室的门撬开了,可是由于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不愿意爬栏杆,我只好进去打开大厅的正门。大约九点钟,我们就已经在书房里坐好,光明正大地等候我们的客人了。
过了一个小时,又过了一个小时。十一点的钟声敲过了,大教堂里有节奏的钟声仿佛在为我们心中的希望大唱哀歌。雷斯垂德和迈克罗夫特坐在那儿焦躁万分,一分钟之内要看两次表。福尔摩斯沉稳地坐在那儿,微闭着眼睛,一语不发,但是十分警觉。他突然转过头。
“他来了。”他说道。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经过门前,随后又转回来。我们先是听到外面的一阵脚步声,然后就听到门环在门上重重地敲了几下。福尔摩斯起身做了个手势,让我们坐在原处别动。大厅里的煤油灯只发出一丝微弱的亮光。他打开了外门,一个黑影偷偷地从他身边走过,然后他便关上了门,又把门闩上。我们听见他说:“这边来!”不一会儿,这位客人就站在了我们面前。福尔摩斯紧紧跟在他后面,当这个人惊叫一声转身想要逃跑时,福尔摩斯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扔回了屋里。还没等他从惶恐中缓过神来,门早已经关上了,福尔摩斯正背靠着门站在那里。这个人瞪大双眼四处张望,然后开始摇摇晃晃,最后竟然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觉。慌乱之中,他那顶宽边帽从头上掉落下来,领结从他的嘴边滑开,露出了法伦廷·瓦尔特上校那长长的浅色胡须和清秀而英俊的脸庞。
福尔摩斯万分惊讶地嘘了一声。
“你们完全可以说我是一头蠢驴,华生,”他说道,“我们真正要找的并不是这个家伙。”
“他是谁?”迈克罗夫特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就是潜水艇局局长、已经去世的詹姆斯·瓦尔特爵士的兄弟。是的,是的,我已经看见底牌了。他会来的。我觉得你们最好应该让我对他进行查问。”
我们把这个身体早已瘫软的家伙架到沙发上。此时他已经坐了起来,一脸惊慌地向周围张望,还一个劲儿地用手摸自己的额头,看上去好像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道,“我来这里是要拜访奥伯斯坦先生的。”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清楚了,瓦尔特上校,”福尔摩斯说道,“一个英国上流社会的成员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来,这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我们已经完全了解了你与奥伯斯坦之间的关系,另外也掌握了与年轻人卡多甘·韦斯特的死亡有关的一些情况。我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一丝信任,你应该彻底坦白并悔过自新,因为有一些细节,只有你能让我们明白。”
那个人叹着气,双手捂住了脸。我们等待他开口,可他却默不做声。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福尔摩斯说,“所有重大情节我们都已经弄清楚了。我们知道你急等着钱用,你仿制了由你哥哥保管的钥匙,你和奥伯斯坦接了头,他在《每日电讯》报的广告栏里给你写信。我们已经知道,你在星期一的晚上冒着大雾进入了办公室。可是,你的行踪被年轻的卡多甘·韦斯特发现了,于是他紧跟着你。也许他早就对你有所怀疑了。他明明看见你在盗窃机密文件,可是他却没办法报警,因为你也很有可能要把文件带到伦敦给你哥哥看。当时,他正如一个好公民所做的那样,抛开了自己的私事,在浓雾中跟在你身后,一直跟着你来到这里。他对你进行了干预,瓦尔特上校,之后发生的事就是,除了叛国以外,你还犯下了更为可怕的谋杀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