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3/4页)
“每个人都只有简短几句,”艾略特突然生气地说。“没意见。他们一直说,他们能有什么意见?我得再问一次才能有结论。说真的,真是一群怪人。我知道警察所写的报告总是零碎的,因为你必须将仅有的一丁点片段加以黏合,而且心怀感激。不过,毕竟这些供词隐藏着残酷的谋杀和罪恶。就来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他摊开笔记。
“芳雷夫人的说法:我们离开书房的时候我好难过,因此我上楼回我的卧房。我和我丈夫两间相通的卧房在新厢房的二楼,就在餐室楼上。我稍作梳洗。然后我让仆人替我张罗一套干净衣服,因为我觉得有点邋遢。我躺在床上。房里只有床头几上亮着一小盏灯。我房间对着花园的阳台窗户敞开着。突然我听见一阵类似争吵扭打的声音,接着像是一声尖叫,最后是啪嗒的水声。我跑向阳台,看见我丈夫。他好像躺在水池里,挣扎着。当时他是独自在那里的。这我看得很清楚。我从大厅楼梯下了楼去找他。我在花园里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东西或听见奇怪的声音。
“接着是:
肯尼·墨瑞的说法:9点20分到9点30分之间我在书房里。没有人进到书房里,我也没看见其他人。我背对着窗户。我听见一阵声响。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但是我听见走廊里有人跑下楼梯。我听见芳雷夫人呼喊管家,说她担心约翰爵士恐怕出事了。我看了下手表,时间正好是9点半。我出了走廊,和芳雷夫人一起到花园里,发现一个被割了喉咙的男人。目前我的指纹比对工作还没得到任何结论。
“很不错,也颇有帮助,对吧?接下来是:
申诉人派翠克·高尔的说法:我到处游荡。先是在前庭草坪上抽烟。然后我从屋子南边绕到这座花园来。我没听见任何声响,只有一阵水声,非常微弱。我想应该是在刚要绕到屋子侧边的时候听见的。当时我没想到是出事了。我走进花园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大声谈话。我不想有人陪,因此我继续沿着紫杉树篱边的小径绕着花园走。接着我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我聆听着。直到他们全部回屋子,只剩一个名叫沛基的男子留在那里,我才走到水池边去。
“最后是:
海洛·魏凯的说法:我一直待在餐室里,始终没有离开。我吃了5份小三明治,嚼了一杯波特酒。没错,餐室有几道玻璃门面对着花园,其中一道还可以直接看见水池。但是餐室里的灯光很亮,由于光线反差的缘故,我根本看不见花园里的情况。
“这个场景的证人已经死亡。餐室位在一楼,树篱高度只到腰部,芳雷站立的地方距离餐室最多只有20呎远,”艾略特说,边用拇指和指头弹着笔记。“可惜他死了,无法见证魏凯所谓的‘光线反差’。他的结论是:
当餐室里的古董时钟敲响9点31分的时候,我听见类似扭打的吵杂声和抑止的尖叫声。接着是好一阵剧烈的溅水声。我还听见不知是树篱或灌木丛里窸窸窣窣的,并且瞥见玻璃门外有东西在看我,就是最靠近地面的那格玻璃。我担心也许有什么跟我不相干的事情发生了。我坐下来等待,后来巴罗先生进来,告诉我那个骗子约翰·芳雷爵士自杀了。这当中我没敢动,只是又吃了一块三明治。”
菲尔博士稍稍挺直背脊,拿起酒杯来喝了一大口啤酒。他的眼睛在镜片后头闪着兴奋的光彩,某种类似惊喜的眼色。
“噢,好酒!”他喊了句。“‘零碎’的供词,呃?这是你的看法?我们这位魏凯先生的叙述里头有些东西让我背脊发凉。唔,哈,等一等。魏凯!魏凯!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名字?肯定听过,因为这音节太熟悉,早已深深烙印在我——‘心是啥?’‘无所谓?’‘无所谓是啥?’‘别费心。’抱歉,我脑子有点散漫。还有别的供词吗?”
“呃,另外还有两个客人,就是这位沛基先生和巴罗先生。你已经听过沛基先生的叙述了,也有巴罗先生的简略说明。”
“算了。请再念一次好吗?”
艾略特巡官皱了下眉头。
“纳塔奈·巴罗的说法:我本来想吃点东西,可是魏凯在餐室里,我觉得这时候不适合跟他交谈。于是我走到屋子另一头的客厅去等候。接着我想到应该陪着约翰·芳雷爵士,当时他在屋外南边花园里。我到走廊的边桌拿了手电筒。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的视力不太好。我打算开门走出花园的时候正好看见约翰爵士。他站在水池边,似乎做了什么动作,还是动了一下。从走廊门到水池最近的一角有大约35呎远。我听见一阵扭打声,接着是啪啦的水声和落水的声音。我跑过去,发现他在那里。我无法笃定地说是不是有其他人在场。我也不敢确定他究竟做了些什么动作。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拖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