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越战中的英雄士兵(第18/21页)
走到第二步时我冲他竖了一下大拇指,跟他一起笑,我的笑容消除了他的敌意,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比我高三四英寸,重大概四十磅,脂肪主要堆积在他隆起的肚子上。他的眼睛聚焦在我的脸上,他喝啤酒喝糊涂了的大脑只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们表面的热络上。他没有看到我的右手悄悄地移动到腰部,支起肘部。走到第三步时,我侵入他的私人空间,把我的右脚直接放在他的脚间。我把左手放在那个烂人的右腋窝,从肩胛后面抓住他的衬衣,收回右手,用尽全力朝他的腹部揍了一拳。我的拳头落在了每个人胸腔下面都有的柔软鲇鱼肚子上,力道大到我能感觉他的肋骨包裹住了我的指节。气息从他的胸膛发出,他的肺像气球一样爆炸。他想要弯身,但是我用左手抓住了他的衬衣和肩胛,把他拉向我。他的双膝一屈,我能听到他的肺部寻求空气而发出的吱吱声。
罗尼的伺机反攻的关键很微妙。如果我在他下巴上打一拳,他会后退,弄出巨大声响。他桌上的同伙会一瞬间都上来攻击我。他的几个朋友已经在看着我。但是对于一个局外人来说,我看起来就像一个好心人扶一个醉鬼坐下来。我把那个烂人拉到莱拉和我之前一直坐的卡座,扑通一声放下他,刚好看到他呕吐。
他的两个朋友朝他走来。保安也注意到我了。我做出喝多了的国际手语:拇指和小指伸开模仿一个啤酒杯的把手,拇指在唇边上下挥舞。保安点点头,过来处理呕吐的醉汉。我用出汗的手擦了擦裤腿,平静而从容地走出门,仿佛我已经厌倦了这个晚上。
一到外面,我就跑了起来。那个烂人很快就会呼吸顺畅,告诉他的朋友们发生了什么。毫无疑问,他们会来追我,以一敌多,太为悬殊。我朝连接学校东西岸的华盛顿大街步行桥跑去。在我转弯之前,两个人从酒吧出来,看到了我。
我领先一个街区的距离。其中一个家伙身体健壮如进攻前锋,块头大、强壮、迟钝,像泥土一样。他的朋友速度却很快,也许在中学是个边锋或者中后卫。他可能比较麻烦。他叫喊着什么,由于风的呼啸和耳朵受损,我没听见。
我立马看出我过不了步行桥,那个边锋肯定会在那条长长的直道上抓住我。此外,莱拉现在可能在步行桥上。如果他们看见她,他们或许会认出她转而去追她。于是我朝威尔逊图书馆四周的一群大楼跑去,到达第一栋楼汉弗莱中心时,我和那个边锋之间只有几百英尺。跑的时候我有点控制,让他以为我只能跑这么快。等我转过第一个路口,我加快了步伐,围着我到达的每一栋楼打转,先是海勒大厅,接着是布雷根大厅,社会科学楼和威尔逊图书馆。我第二次经过社会科学楼时,身后再看不到那个边锋,也听不到他的脚步声。
我找到了一个停车场,躬身躲在一辆小货车后面等待,我的肺部随着氧气的吸进吐出而一缩一涨。我躺在柏油路上喘气,竭力平静下来,在卡车下面凝视着几近空无的停车场,留意着我的追捕者。十分钟过后,我看见那个边锋在一个街区外,走上了十九街,往回走向七角区和酒吧。他走后,我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擦掉身上的泥土和砂子,往步行桥和莱拉的公寓走去,但愿她在那里等着我。
十一
接近那栋楼时,我能看见从莱拉的公寓透出暗淡的光。我在前门廊停了下来稍作镇定,在一路小跑回家后,也让自己喘喘气。然后我走上狭窄的楼梯,沿着过道走到莱拉的门前,轻轻地敲她的门。没有回应。“莱拉,”我透过门说,“是我,乔。”仍然没有回应。
我再次敲门,这次确凿地听到固定锁被扭动发出的咔嗒声。我等待着门被打开,但是它没有,于是我拉开门几英寸,看见莱拉侧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我,膝盖蜷缩在胸前。她换下了毛衣和裙子,穿着件灰色的运动衫和相配的运动裤。我走进她的公寓,小心地关上身后的门。
“你还好吗?”我问道。她没有回答。我走向沙发,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一只手放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温柔地触碰着她的肩膀。我的触碰让她微微地颤动起来。
“记得,”她说,她的声音颤抖细弱,“我告诉过你我在上大学之前休了一年学?”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静下来再继续,“我经历了一段艰难的时光。在高中发生了一些事,一些我不能引以为傲的事情。”
“你不必——”
“在高中,我有点……放纵。我常常在派对上喝醉然后做蠢事。真希望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因为我碰到了一群坏蛋,但那不是事实。起初是像在桌上跳舞和坐在某人大腿上这种傻事。你知道的——打情骂俏。我猜我喜欢他们看我的那种眼神。”她停下来,鼓起勇气,吸了口气,颤抖着说道,“之后……不只是打情骂俏。读高三时,我把童贞献给了一个说我漂亮的家伙。他告诉每个人我水性杨花。再然后有更多的人,更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