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死神的猜字游戏 Chapter 18 设下圈套(第10/13页)
两个脱衣舞女骑在我的大腿上,随着音乐声扭动着,汗珠滴落在我那件美丽的人造丝衬衣上,也滴落在她们自己身上,而派对仍然在我们周围疯狂地继续着。我就这样在炼狱中接受着磨难的洗礼,唯一让我喘口气的时候是文斯又给她们端来了两大杯潘趣酒。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扭动的身躯终于从我的大腿上站了起来,开始绕着周围的人群跳舞。她们抚摩着一张张脸,喝着每个人杯子里的酒,偶尔伸手在某个人的裤裆那儿抓一把。我趁着大家注意力分散,挣脱双手,扯掉了身上的塑胶带。我这时才注意到,谁也不再关心笑容可掬的德克斯特,谁也不再关心我这位准新郎。稍微瞥上一眼我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屋里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两位脱衣舞女翩翩起舞,她们现在已经一丝不挂,汗珠和倒在她们身上的饮料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文斯站在那里,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完全一副卡通人物形象,不过他显然很尽兴。其余仍然清醒的人也个个屏住呼吸出神地看着,身子还随着音乐左右摇摆。即使我一路吹着喇叭走出去,也不会有人注意我。
我站起身,悄悄走到人群外,溜出了正门。我以为多克斯警官会在文斯家附近等我,可到处都没有他的身影。我走到街对面,朝他的车里看了一眼,里面空无一人。我朝街道两头望去,街上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他的身影。
多克斯不见了。
人类的许多方面是我永远无法理解的,当然不只是智力方面。我是说我缺乏同情他人的能力,也没有感觉情感的能力。对我而言,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大的损失,却使我完全无法理解普通人的许多方面。
不过,有一种几乎人人皆有的体验我能强烈地感受到,那就是诱惑。当我望着文斯·增冈家门外空空荡荡的街道,并且意识到丹科大夫已经抓走了多克斯时,我感到诱惑正以令人眼花缭乱、几乎让人窒息的浪涛向我袭来。我自由了。最简单的做法是一走了之,让多克斯与那位大夫享受他们的重逢,第二天上午再汇报,假装我喝多了——这毕竟是我的订婚派对!我不清楚那位好警官究竟出了什么事。有谁会反驳我呢?至少屋里那些参加派对的人谁也无法肯定我没有一直在和他们一起看表演。
多克斯会彻底消失,永远变成模糊不清的被砍下的胳膊和大腿,外加分不清正反面的脑袋,永远不会再来照亮我那黑暗的门道。德克斯特自由了,我自由了,我唯一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干。这谁都能做到。
可为什么不一走了之呢?为什么不悠闲地去椰树林区散散步呢?那里有一位儿童摄影师,一直在等待我的关注。这么简单,这么安全——的确,为什么不呢?天上的月亮快要圆了,月轮边缘上小小的缺口带来一种随意、惬意的气氛,这种夜晚去体验我的黑暗快乐真是再合适不过。内心那些低语声急不可待地点头同意,一起发出咝咝声来怂恿我。
该有的都有了。时间、目标、快要满盈的月亮,甚至还有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内心的压力聚积了太久,我完全可以闭上眼睛,让这一切自然发生,我只需将这段幸福的航程设定在自动驾驶上,然后信步走过。这之后便是美妙的解脱,油光发亮的肌肉松弛了下来,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痛痛快快地睡个完整的觉。我会告诉德博拉——
啊,德博拉。还得想着德博拉,不是吗?
难道要我告诉德博拉,在她男朋友的最后几根手指头变成一堆垃圾的同时,我利用摆脱多克斯后难得的机会,带着欲望和刀子冲进了黑暗之中?即使我内心深处那些啦啦队队长齐声呐喊,说这没有关系,我也觉得她一定不会赞同的。那会变成我和妹妹亲缘关系寿终正寝的起因。她不会轻易原谅我的,而我虽然无法感受到真爱,却还是希望德博拉与我保持相对友好的关系。
就这样,我只能再次耐心地等待,再次让痛苦的良知占据上风。郁郁寡欢、忠于职守的德克斯特。会有那一天的,我这样安慰我的另一半。我掏出了手机。
我拨打了多克斯给我的那个号码。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一下,随后便毫无动静,只有隐隐约约的咝咝声。我输入了那串长长的密码,听到咔嚓一声,接着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女人的声音“号码”,我报出了多克斯的手机号码,对方停顿了片刻,然后念出了一组坐标值。我匆匆将这些记录下来。对方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一句:“正西方向,时速六十五英里。”通话结束。
确定方位一直不是我的专长,不过我的船上装了一个小型GPS,确定哪儿有鱼时非常管用。于是我将这些坐标值输了进去,既没有撞了脑袋,也没有引起爆炸。多克斯给我的GPS比我自己的那台高级,显示屏上有张地图。那些坐标值在这张地图上反映出来的是75号州际公路,通往鳄鱼巷,也就是通往佛罗里达西海岸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