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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班的話,她也無法在我們練習完後一起去『舞屋』了。」
竹內一臉無趣地說,姬川也點頭。「她說她上班到十二點,不可能來得了吧。」
結束在「電吉他手」的練習後,他們會轉往這附近一家叫做舞屋的居酒屋聊天話家常,這也已經是慣例了。如果工作結束的時間配合得上,通常光也會中途加入他們。
ToysintheAttic
ToysintheAttic
竹內搖晃著頭,又開始輕聲唱起來。
現在回想起來,那房間真像閣樓。--姬川恍惚想起這件事。
自己幼時住的房間,一直到姐姐死去之前,他和姐姐兩個人一起住的兒童房。二樓那間六張榻榻米大的房間。傾斜的天花板、木頭地板、雙層床,還有牆壁上貼的蛋頭憨博弟(HumptyDumpty)的畫。
--姐姐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
【第一部分】:第一章(11)
那時候刑警這樣問他。
--譬如家人的事之類的……--
他多次詢問當時還是小學一年級的姬川。
--你有沒有隱瞞什麼?--
至今他仍清楚記得那起事件,那起讓自己與母親陷入孤獨的事件。
竹內換了歌詞,再度哼起相同的旋律。
Thingintheattic
Thingintheattic
深植在父親腦袋裡的念頭。盤踞在父親腦海的想法。
「還是在演奏之前播放我的作品吧。」竹內彷彿撒嬌的孩子似的搖著谷尾的肩膀。
「不,還是算了,亮剛才說得很對,沒必要為了一個奇怪的點子壞了十四年的傳統。」
「我們哪有什麼傳統?不過是因為興趣而聚在一起吧。」
谷尾和竹內都不知道那起事件,姬川沒有告訴過他們,也沒對光和桂說過,沒人發現姬川心裡存在著這個黑色漩渦。他們大概認為姬川個性很溫和吧。偶爾會陷入獨自思考的世界裡,一個很安靜的人。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姬川沉默的時候,大多會想著那起事件。他瞪視著心中那個黑壓壓的漩渦,強忍下想要尖叫的衝動。
沒有人知道真相。
【第一部分】:第一章(12)
三
「對不起,我來晚了。」
身後傳來沙啞的聲音,回頭一看,個頭矮小的桂圍著圍巾、穿著羽絨夾克,氣息急促地站在門口。看來她是衝進來的,她背後的玻璃雙開門搖晃得很厲害。
「那扇門如果弄壞了,我可是會從你姐姐的薪水裡扣哦。」
野際在櫃檯內故意這麼說。桂對野際舉手示意,走向姬川他們那張桌子。
「對不起,高崎線發生臥軌事件,電車誤點了。」
「沒事,沒事,反正你也趕上了。」
坐在椅子上的竹內伸伸懶腰,揮揮手這麼說。
「而且時間剛剛好。」
谷尾看手錶確認時間。
桂的呼吸還很急促,她將圍巾取下。短髮的髮梢可能因為被圍巾壓到了,翹得亂七八糟。
「電車上擠滿了人,動都動不了。」
從大宮這裡搭高崎線南下前往桂與光的公寓約三十分鐘,誤點時的高崎線北上列車相當擁擠。姬川也搭同一條線,因此他很清楚這一點。
「咦,姐姐呢?」
桂朝著櫃檯和走廊後面張望後,回頭問姬川。
「還沒來,她說她今天晚班。」
桂突然一臉茫然,不過隨即點頭說「這樣啊」。
「好了……嗯嗯。」
谷尾發出像老人家的呻吟聲,抱起裝著貝斯的袋子。
「進練習室吧。野際大哥,那麼我們就從現在開始兩小時嘍。」
「好的,今天是六號室。」
【第一部分】:第一章(13)
「瞭解。」
「電吉他手」裡相同設備的練習室共八間,租用是採取鐘點制,今天Sundowner從四點租借到六點。
「小桂,你是從車站跑過來的嗎?」
走在微暗走廊時,竹內這麼問。右邊是一整排練習室。桂揮舞著手勢回答,這是她說話時的習慣:
「是啊,我下車時發現就快來不及了。因為昨天那場雨,地面滿是水窪,害得我無法直直往前跑,東閃西躲的累死我了。」
是啊,昨晚下過雨,因為已經十二月中旬,還以為也許會變成下雪,不過直到深夜仍只是下著冰冷的雨。
「好不容易跑到『電吉他手』門口,卻差一點踩到螳螂。」
「螳螂?這個季節有螳螂?」
「就在門口前的人行道上。不是有一種綠色的大螳螂嗎?那種……」
「別說了,我以前就對那種大蟲子沒轍--不過小桂,你跑得這麼累還能打鼓嗎?」
「我比竹內大哥你們都年輕許多,沒問題的。」
桂從掛在牛仔褲腰上的皮革鼓槌袋裡抽出鼓槌,靈巧地以指尖轉著兩根鼓槌。
「你們都過三十了,我才二十多歲。」
「不過,年輕也有許多困擾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