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说话的风(第7/52页)

“我的骑兵中士可以证明我所说的话。”他最后说了这句话。

“是的,长官,事实就是如此。”布拉多克说。

“案子属实。”卡斯特说,“把他关起来,等军事法庭来判决。叫宪兵中士过来。克雷格,你私自放走俘虏,等于让她加入敌人的主力部队并给他们发出警告。这是通敌,要被判处绞刑。”

“她没去西方。”克雷格说,“她骑马往东走,去找她还活着的家人了。”

“她现在仍然可以把我们的位置通报给敌人。”卡斯特快速反驳说。

“他们知道你的位置,将军。”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整天都尾随着你。”

军官们目瞪口呆,怔住了好长时间。这时候,宪兵中士出现了——一个大个子老兵,名叫刘易斯。

“把这个人看管起来,中士。关起来。明天太阳升起时,军事法庭会有场快速审判,很快便能作出判决。就这样。”

“可明天是礼拜天。”克雷格说。

卡斯特想了想:“你说得对。我不会在星期天安排绞刑的。那就星期一吧。”

团部副官加拿大人威廉・库克上尉在一旁做着记录,事后他会把本子装进马鞍袋里。

这时,侦察员鲍勃・杰克逊骑马来到帐篷前。与他一起来的有四名阿里克拉人和一名克劳人侦察兵。日落时他们一直在前方侦察,回来晚了。杰克逊是黑白混血儿,他的报告使卡斯特激动得跳了起来。

就在日落前,杰克逊的几个土著侦察兵发现了一个大营地的痕迹:草原上有许多圆锥形帐篷支起时留下的圆形记号。踪迹从营地一路蔓延,离开罗斯巴德河谷,向西面延伸。

令卡斯特激动的理由有两个:他从特里将军那里接到的命令,是朝罗斯巴德河的源头进发,但如果有新情况出现,他可以自行作出判断。现在新情况出现了。卡斯特现在可以自由决定他的战略战术和作战计划,用不着执行命令了。第二个理由是,他似乎终于发现了捉摸不定的苏人主群体。西面离此地二十英里处,在另一条山谷里还有一条河流,叫小大角河,它流向北方,汇入大角河,然后再流入黄石河。

在两三天之内,吉本和特里的联合部队将抵达这个河流汇合处,然后沿大角河南下。这些苏人将会受到钳制。

“拔营出发,”卡斯特喊道,他的军官们散开后返回各自的部队。“我们今天连夜赶路,”他回头对宪兵中士说,“管住囚犯,刘易斯中士。把他绑在马背上,跟在我后面。现在他可以看看,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他的朋友身上。”

他们彻夜行军。山谷外面的乡间地形复杂,崎岖不平,朝分水岭去的一路上都在上坡。士兵和马匹都累了。六月二十五日,星期天凌晨两三点钟,他们抵达了分水岭。这是两条山谷间的制高点。天空一片漆黑,但星光灿烂。过了分水岭不久,他们发现一条小溪,侦察兵米奇・波耶尔认出这是丹斯阿什伍德溪。它朝西流淌,在山谷底下汇入小大角河。部队沿着溪流继续行进。

快黎明时,卡斯特命令部队停下来,但没有让他们扎营。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就地躺倒,抓紧时间睡上一会儿。

克雷格和宪兵中士跟在卡斯特身后五十码处,在司令部的队伍中骑行。克雷格仍骑在马背上,但他的夏普斯步枪和猎刀已被刘易斯中士收缴。他的脚踝被皮鞭束着,绑在马鞍的肚带上,双手则被绑在了背后。

刘易斯长得五大三粗,但心地倒还善良。黎明前的休息时间里,他解开克雷格脚踝的皮鞭,悄悄地让他坐在地上。克雷格的双手仍被反绑着,但刘易斯用水壶喂了他几口水。即将到来的白天依然会很炎热。

就在这个时候,卡斯特作出了他当天的第一个错误决定。他召来他的三把手弗雷德里克・本蒂恩上尉,命令他带上H连、D连和K连,去南面的荒地看看那里是否有印第安人。克雷格听到,在相隔几码远的地方,部队里最专业的军人本蒂恩对命令提出了异议。如果前方小大角河两岸有敌人的大部队,那么,把兵力分散是明智的举措吗?

“你就执行命令吧。”卡斯特厉声说完就转身走了。本蒂恩耸耸肩,执行命令去了。卡斯特率领的大约六百名士兵中,有一百五十名奔赴荒山野岭,去执行这徒劳的搜索了。

克雷格和刘易斯中士将再也无法知道,本蒂恩和他筋疲力尽的人马会在几个小时之后返回这条河谷。要解救这些人已经来不及了,但正因为回来得太晚,使他们逃过了被消灭的厄运。卡斯特下达命令后,又整队出发。七团顺溪流而下,朝着小大角河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