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第9/11页)
邓比跳了起来。“这太疯狂了,恐怖分子使用蓖麻,间谍使用蓖麻,见鬼的足球明星怎么会遇上蓖麻?”
“我满怀敬意地认为,这是其他人应该考虑的问题。”埃莉诺说。
邓比揉搓自己的脸。布莱辛从没见过他如此慌张和焦虑。“先做重要的事情,我们首先需要确认你的推测是否正确。”他充满期待地看着布莱辛。
“你可以做个蓖麻酶联免疫吸附测定测试,但即便他们现在就得到可用的抗原,并能快速跟踪下去,我们今天也无法拿到夹心酶联免疫分析结果。”
邓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明显恢复了镇定。“开展起来吧,你亲自取血样,直接拿到实验室。我会事先打电话确保他们了解情况。我们可以开始治疗——”他突然停下来,嘴大张开,“噢,妈的!”他立即闭上了眼睛,“无法进行血液治疗,对不对?”
埃莉诺摇了摇头。“无法进行,我如果是对的,那么罗比·毕晓普必死无疑。”
邓比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是的。好吧,我认为我们还不该把这个可能性透露给别人。在我们确认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疑惑。”
“但是……”埃莉诺皱眉。
“但是什么?”
“我们不该报警吗?”
“报警?你刚才说该由其他人来调查蓖麻毒素是如何进入了他的体内。我们不能因为猜测就报警。”
“但是他现在还可以清晰表达,还能与人交流。我们如果等到明天早上,他可能已经……无法再陈述事实,我的猜测如果是对的。”她补充道,看见邓比脸上不认同的表情。
“你如果错了呢?结果如果根本就不是这样呢?这个部门将在医院内部和本地区内名誉扫地。我们来设想一下,布莱辛医生,我们报警后两分钟,媒体的尖叫声就会从房顶涌进来。我不打算拿我和我团队的声誉来冒险。我很抱歉。我们不能告诉任何人——直到我们得到夹心酶联免疫分析结果并确定以后。你清楚了吗?”
埃莉诺叹了口气。“我清楚了,”她的脸随即又明亮起来,“我如果去问他呢?在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
邓比摇头。“绝对不要,”他很坚定,“我不允许你那样质问病人。”
“只是像了解病情那样攀谈。”
“这不是了解病情,而是在玩血腥的马普尔小姐的游戏。听着,请不要再浪费时间,开始做蓖麻酶联免疫吸附测定测试吧!”他苦笑道,“好想法,布莱辛医生,但让我们期待你判断错误。不说其他,维多利亚队如果没有罗比·毕晓普,就无法进入欧洲杯的下一个赛季,”埃莉诺一脸震惊,邓比翻了翻眼皮接着说,“我在开玩笑,看在上帝的分上,我和你一样担心。”
不管怎样,埃莉诺相信自己是正确的。
托尼醒过来,眼睛瞪得很大,嘴巴张开,嘴角向后延伸,像在尖叫。吗啡让他重新感受了一次斧头的刀光,攻击者的战斗口号,以及汗水和血腥的气味,这些都令他战栗。他呼吸急促,感到上嘴唇凝结的汗水。只是个梦。他刻意控制呼吸,慢慢将痛苦平息下来。
托尼一平静下来,就试着臀部用力,想举起受伤的腿。他将手紧握成拳头,指甲刺进手掌。他用力移动似乎已经铅化的肢体时,脖子上的血管凸出来。这无用功持续了几秒,他发出沮丧的咕哝声,放弃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再也抬不起左腿。
托尼伸手拿到床的遥控器,将床摇起来,然后看了一眼手表,他们还有一个半小时就会给他送来晚饭。他不喜欢吃这里的东西,但这是他的计时方式。他期待妈妈能留下来,这样他至少可以找个人来顶撞。托尼摇头,震惊于自己的这个想法。他可不想要母亲的陪伴,他这是在产生错误的想法。他们的关系中并不是没有需要面对和处理的问题,但这并不是恰当的时间和地点。他不确定在什么时候或者什么地方,才适合处理那些可能会带来痛苦的话题。但是他知道肯定不是这里,也不是现在。
然而,他不可能永远等待。卡罗尔已经和他母亲见过面了,卡罗尔一定有问题要问。他不可能无视卡罗尔,他不能那样对待卡罗尔。问题是该从哪里开始呢?他童年时的回忆缺乏连续性,都是零散的片段,是一系列松散的事件形成的黑珠穿成的黑链。并不是所有的回忆都不美好,但他的妈妈不是个好妈妈。他知道自己不是唯一有这些经历的人,他与自己治疗过的那些精神病患者有相似的经历。
他在自己面前击了一下掌,就像在拍苍蝇,然后拾起电视遥控器,开始在有限的几个频道中浏览。可是没什么节目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这时,门外响起的敲门声解救了他,让他不必在此刻就作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