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第7/16页)

好吧,萨尔曼街三十一号。我从来没有在英国国家党委员会还有空席的城市中居住过。我知道我如果加入他们,一定会写出比伯恩利街道上的那群乌合之众更好的标语。英国国家党的暴徒们就像光头傻帽,毫无智慧的原始人!这真是太糟糕了,我们如果做了同样的事情,将会瞬间名誉扫地。我们太了解这类事情了,已经有过太多太多先例。我们一定要做得比他们更好,一定要。

“你看看他的这些文章,内容差不多都是这样。他看起来不太像一个职业杀手,不是吗?”

“不像。”托尼回答道,心里渴望能在桑贾尔不在身边时花点时间研究尤瑟夫的文章。“你已经非常清楚地表明你的观点了。那么尤瑟夫最近有什么变化吗?最近他有没有表现得反常呢?他有没有新的朋友,新的习惯,新的女朋友?”

桑贾尔聚精会神地思考着。“他最近六个多月里的确有点反常,”他慢慢地说,“吃得少了,也睡不好。高兴时就像老牛吃了嫩草一样兴奋,失落时又仿佛被老婆给甩了,接着又开始兴奋。然而我没有看见他认识了什么新朋友。我俩经常一起出去,去夜总会或者和朋友一起吃饭。他也没有跟哪个女孩子约会。他很努力地工作,签订新合同,开很多会什么的。他没有时间去交女朋友,不是吗?”

“他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吗?”

桑贾尔摇摇头。“没有,什么也没有说过,”他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我答应了爸爸要回去。”他站起来,伸出手来跟托尼握手,“我很感谢你倾听,但是我认为这真的没什么用。”

托尼搜遍口袋,终于找到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你如果还想聊聊,给我打电话。”

桑贾尔带着托尼见过的最礼貌的微笑,将名片放进口袋。“没有别的意思,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不需要心理医生。”

“我不是心理医生,至少不是你想的那种。我不是让人躺在沙发上,听他们讲述自己悲惨童年的那种心理医生。这对我来说太无聊太简单了。我运用心理学做有用的事。我通常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直到找到答案才知道。我喜欢修理坏掉的东西,桑贾尔。”

年轻人桑贾尔微笑着,从电脑旁边拿了笔和纸,草草涂写了几个字,然后将笔放下。“我的手机号。你如果想聊聊,给我打电话。我自己出去,你不用送我。”

托尼看着他走出去,感觉案情更加复杂了。如桑贾尔所说,一样的基因,一样的教养。尤瑟夫·阿齐兹如果有丁点像他的弟弟,托尼很难想象他怎么会将三十五个人炸死。托尼极度渴望博客里面的文章能给他提供点线索。但是他首先得在医院报警之前回去,不然卡罗尔又要生气了。

凯文原本以为,奈杰尔·福斯特这辈子不可能当上哈里斯顿高中的校长。这个男人当时称霸学校,有着头排边锋的体格和号角一样的声音。福斯特很高,但现在才四十多岁就已经有点驼背了。他的POLO衫和牛仔裤松垮垮地搭那副瘦弱的骨架上,脑袋和肩膀枯干得像属于羸弱的老人。但是他的表情很活跃,眼睛明亮而犀利。他建议在自己家里会面,但是凯文想再看看哈里斯顿高中。福斯特反驳的理由是,让大楼保安解除警戒、允许陌生人入内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他们最后各让一步,选在摇摇欲坠的木头看台上会面,这样可以远眺足球场。凯文心中一股浓浓的怀旧之情涌起,想起自己也曾经在那片草地上驰骋过好些时日。他还记得一些比赛场景呢。“我很爱在这里打球,”他说,“不是所有学校都有看台。你几乎会以为自己是在正规赛场上。”

“这里恐怕要被拆掉了。”福斯特说,他有着令人愉悦的男高音,略带威尔士腔。“为了健康和安全。我们花了好多钱改造这里,但还是不能满足他们的防火要求。”

凯文的脸拧出愤世嫉俗的冷笑。“我们太纵容他们了。”

“我们已开展了谴责和起诉活动,”福斯特说,“但是我没有必要再浪费你的时间。我应该怎样配合你们的调查,警官?”凯文想,这是拐着弯儿谴责我占用了他这个校长宝贵的周日啊。“最近有三个人死于一种罕见的毒药。我们认为三个案件之间有关联,其中一个关联就是,他们三人都曾是这里的学生。”

福斯特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惊讶的表情。“我只知道罗比·毕晓普,还有两个人死了?”

“现在所有的新闻都被炸弹事件给覆盖了,你可能并未注意到。另一个人死于昨天,跟爆炸无关,他是前任侦缉总督察汤姆·克鲁斯。”

福斯特皱着眉头问:“他死了?我看了他在爆炸中成为英雄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