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上 狗呜咽(第14/25页)

游武强不说话了,他疯狂地撕开了沈文绣的衣服,露出了两个奶子,两个丰满的奶子却伤痕累累,沈文绣裸露在光天化日下的肉体其实都伤痕累累。游武强发了一会呆,眼睛里掠过一丝柔软的神色,但很快地,他的眼睛里马上重新燃烧起熊熊的欲望之火,身体死死地压在了沈文绣的身体上,他的双手也死死地抓住了沈文绣抓挠撕打他的双手……

风还是无拘无束地在山谷里鼓荡。

溪流边凄凄的野麦草在风中摇曳。

光着膀子的游武强坐在草地上抽烟,沈文绣躺在他身边的草地上,用衣服捂住了胸部,双手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衣服,她哽咽着,流着清亮的泪水,秀美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楚楚动人。

游武强抽完烟,长叹了一声站起来,俯视着草地上哀伤的沈文绣,粗声粗气地说:“我承认,我是畜生,可你心里比我更清楚,钟七比我更畜生,我可以强奸你,但是我不会打你,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东西!”

说完,游武强手拎着自己的旧军装,扬长而去。

沈文绣哽咽着,最后号啕大哭起来。

沈文绣的哭声在寂静的过风谷里随风飘荡。

游武强听到了沈文绣的哭声,可他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13

这个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三癞子躺在土地公公和土地娘娘的后面,无法入睡。

他今天一天都很兴奋,因为看到了走江湖的人的精彩表演。在散墟后,大家都离开了,三癞子还在看着那个走江湖的中年汉子和那个少年收拾东西。三癞子突然觉得自己很迷恋他们走江湖的生活。他想自己要是有他们的本事就好了,可以天天在土地庙门口耍把戏卖药赚钱。他甚至走到中年汉子面前,诚恳地对中年汉子说:“师傅,请带我走吧,我要和你们一起去跑江湖。”中年汉子看了他一眼,递给三癞子一张钞票说:“你走吧。”三癞子没有接那张钞票:“我不要你的钱,只想和你们一起去跑江湖。”那个少年说:“你把钱收起来吧,去买点东西吃。”三癞子说:“我不是要饭的,我不要你们的钱,我只是想和你们一起去跑江湖!”中年汉子收起了钱,没有再理他。他们收拾完东西,就在斜阳中上路了,他们要到另外一个有墟日的地方去。三癞子跟着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路,中年汉子回过头对他说:“你还是回去吧,跟着我们没有用的,我们赚点钱不容易,要养家糊口,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负担,我们不可能带你走的,快回去吧,不要再跟着我们了,我们还要赶路!”三癞子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走上了一条山路,然后很快地消失在山坳里了。他凄凉地站在斜阳之中,黯然神伤,中年汉子不要他,他明天只好到五公岭继续去挖他的墓穴去了。

黑暗中,他听到了土地庙外面骤然而起的风声,风声很紧,呼啸着。不一会,天空中传来了炸雷的响声。闪电划过土地庙门外的天空,像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雨在雷电的霹雳过后,唏里哗拉地落下来。

三癞子的心在雨声中沉重,土地庙里变得异常沉闷。他想起了在宋画师刚来那天晚上做的那个梦。这些日子以来,那个梦一直在折磨着他,他只有在挖墓穴的时候,内心的恐惧才会释放出去。

那个晚上,三癞子梦见宋柯和他都死了。突然就死了,死因不明。三癞子的梦是从他和宋柯死后开始的。很多穿白色衣服的人把他们的尸体抬到了五公岭的那片乱坟地上。看不清这些穿白衣服人的脸,他们好象不是唐镇的人,仿佛来自另外的一个世界。他们身上散发出逼人的寒气。三癞子和宋柯分别被两条破草席裹着,没有把他们装进棺材。那些阴冷的白衣人把他们扔在山坡上的野草丛中。有人阴森森地说话:“三癞子连墓穴都没有挖好,不用埋他们了,就把他们扔在这里吧,我们走!”那些白衣人就突然消失了,像水汽那样蒸发掉了。被裹在破草席里的三癞子听见了狗的呜咽。那条褪毛的土狗呜咽着朝他扑过来,撕咬开了破草席,他的尸体完全暴露在了土狗的眼中。土狗呜咽着开始撕咬他的腿,仿佛要从他的腿开始吃,然后一点一点地像吭一根肉骨头那样把他吭光。三癞子大声地惨叫着,浑身动弹不得,任凭土狗的撕咬……他醒过来后浑身冷汗。他对土地公公说:“土地公公,我死了吗?我死了吗?”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只有黑暗中他自己沉重而又急促的喘息。

三癞子翻了个身,他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了。睡不着觉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想女人。唐镇有许多女人,可没有一个女人是他的。连唐镇的老妓女也瞧不起他,还有那个不值钱的寡妇余花裤,也经常用唾沫啐他。想起女人,三癞子浑身燥热,着了火一般,心里有千万只猫的爪子在无情地抓挠着。这个时候,他会想象钟七的老婆沈文绣在和他翻云覆雨。沈文绣是唐镇最标致的女人,就是他死了也得不到。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死。可死也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他多次爬上土地庙门口的那颗老樟树,希望土地公公惩罚他,让他死,可土地公公就是不让他死,让他活在恐惧和折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