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餐桌上的闲谈(第17/18页)
达格利什问:“准确来说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你在23点30分刚过就去了法伦护士那里。我想她不到午夜是不会上床的。”
“她那晚倒是真的躺在床上了。我想那是因为她感觉不舒服,希望早点睡能恢复过来。她没和任何人说她生病了。约瑟芬不会说的,我也没进她的屋。是她到我屋里来了。晚上11点30分刚过,她来叫醒了我。她看起来很可怕,明显发着高烧,站都站不稳了。我把她扶回床上,去找佩尔斯照顾她,然后给罗尔芙护士长打了电话。我们住进南丁格尔大楼后,她是照料我们的总负责人。护士长过来看了看约瑟芬,然后打电话给单人病房楼,要求派一辆救护车来接她。然后她打电话给了布鲁姆费特护士长,让她知道这件事。布鲁姆费特护士长需要知道她病室里发生的一切,即便她休假了也不能例外。如果第二天早上她到医院里,发现约瑟芬住院了而没有事先获悉,会不高兴的。她下来看了看约瑟芬,但没有和她一起到救护车上去。那的确不必要。”
“谁陪她去的?”
“是我。罗尔芙护士长和布鲁姆费特护士长回房间去了,佩尔斯也回她的屋里去了。”
看来那本书不可能是那天夜里被拿走的,达格利什心想。书如果不在了,佩尔斯一定会发现的。即使她没有决定继续看它,那本厚书放在枕头下,她也很难睡安稳。于是可能是有人在她死后拿走了它。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一本书直到她死前的那天深夜还在她手中,然而第二天早上,大约10点10分,警察、罗尔芙护士长和戈达尔护士第一次去清理房间时却不见了。不管那本书是不是威斯敏斯特图书馆的,它就是不见了。如果那本书不是那家图书馆的,那么借书证和读者证后来又怎么样了?两样都不在她的物品中。如果她决定不用它们,并还给了法伦,那为什么在法伦的物品中也找不到它们呢?
他问戈达尔护士,佩尔斯护士死后,紧接着发生了什么事。
“总护士长把我们学生打发去了她的起居室,要我们在那儿等。大约半小时后,吉尔瑞护士长也来和我们一起待着了。然后送来了咖啡,我们喝了它。我们坐在那里一起谈论着,尽力去看书,直到贝利警察和总护士长进来。那时一定已经11点了,或许还早一点儿。”
“你们所有人一直都在那个房间里吗?”
“不是一直。我去图书室取了一本我要看的书,离开了大约三分钟。达克尔斯护士也离开了。我不知道她离开的确切原因,但我想她嘟囔了几句想上洗手间之类的话。除此之外,就我所记得的,我们全都一直待在一起。综合护士协会的视察员比勒小姐也和我们在一起。”
她停了下来。
“你认为那本丢失了的图书馆藏书与佩尔斯的死有关,是吗?你认为它很重要。”
“也许是的。这也是我要求你不要和别人说起我们谈话内容的缘故。”
“当然,如果这是你要求的。”她又停下了。
“但是我不能去找出那本书的下落吗?我可以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去问其他的学生是否有借书证和读者证。我可以假装我要用。”
达格利什微笑道:“把调查的事留给我吧。我倒更希望你什么都不要说。”
他觉得用不着提醒她,在一桩谋杀案的调查中,知道得太多可能有危险。她是一个敏感的女孩,不用多久她自己就会想明白的。
看到他沉默不语,她以为是暗示她可以走了,便转身往外走,到门边时又犹豫着转回来说:“达格利什警司,如果我干涉了你的工作,请原谅。我不相信佩尔斯是被谋杀的。但如果她是被谋杀的话,那本图书馆的书一定是在8点50分佩尔斯进了示范室之后从她房间被拿走的。凶手知道她不会活着走出那个房间,那时,他或她去拿走书是安全的。如果书是在佩尔斯死后被拿走的,任何人都可以做到,还会有一个完全无辜的理由。但是如果是在她死前拿走的,那人只可能是凶手。即使那本书本身与她被谋杀毫无关系,情况也一定是这样。佩尔斯告诉了我们所有人她房里有一样东西不见了,那意味着那本书是在她死前被拿走的。如果书与犯罪没有什么关系的话,凶手干吗要费事把它拿走呢?”
“说得对,”达格利什说,“你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姑娘。”
他第一次看见戈达尔护士有点发窘。她脸红了,立刻变得像个新娘一样娇艳起来。她朝他微笑,很快转过身走了。这一忽然发生的变化让达格利什在心里盘算起来。他断定这位当地的牧师在选择妻子上真是太明智、太有眼力了。至于当地教区的教会将如何利用她不屈不挠的智慧,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他衷心希望,在他们有机会下定决心结婚之前,她不会被自己作为杀人凶手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