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五 月(第6/11页)
艾米莉脸涨得通红。“他吻我,也摸我,但再没有别的。”
“他的小鸡儿没变硬吗?”
“黑灯瞎火的,看不清。”
“你就觉不出来吗?”
“有一次他让我揉过。”
“那是什么样儿?硬挺挺的,像蜡烛一样,还是像蚯蚓一样软塌塌的?还是不软不硬,像没下锅煮的香肠?”
“软塌塌的。”
“那你揉搓它,它变硬了吗?”
“没有。这让他非常生气,他扇我耳光,说都是我不好。这是我的错吗,格林伯恩太太?”
“不,不是你的错,但男人总是把罪过推到女人身上。这是一种常见病,叫作阳痿。”
“这就是说,我没法要孩子?”
“是的,你得把他的小鸡鸡弄硬了才行。”
艾米莉快要哭了。“我真想要孩子。我又孤单又这么不快活,要是有个孩子,别的这些我就都忍了。”
梅茜弄不清爱德华的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以前他肯定不是阳痿。她能给艾米莉帮什么忙呢?她大概可以了解清楚爱德华是一直阳痿,还是只跟他妻子这样。埃普丽尔·蒂尔斯利应该知道。上次梅茜见到埃普丽尔的时候,爱德华还是内尔妓院的常客——尽管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一个上流妇女很难跟伦敦头号的老鸨保持好友往来。“我认识一个跟爱德华关系密切的人,”她审慎地说,“或许她能提供点儿解决问题的线索。”
艾米莉勉强忍着。“你是说他有个情妇?请你告诉我,我必须知道真相。”
这姑娘的个性很执着,梅茜想。她可能幼稚无知,但她想干什么就一定要干成。“这女人不是他的情妇,但她应该知道他有没有情妇。”
艾米莉点点头。“我想见见你这个朋友。”
“我不知道你该不该自己——”
“我要去。他是我的丈夫,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也要听听。”她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执拗的表情,接着说,“我什么都会做,你要相信我——不管是什么事情。我这辈子就要被白白糟蹋了,我只能自己挽救自己。”
梅茜要试试她到底有多大决心。“我这个朋友叫埃普丽尔,她在莱斯特广场开了一家妓院。从这儿走两分钟就到。你准备好了现在就跟我去吗?”
“妓院是什么啊?”艾米莉问道。
两轮马车在内尔之家外面停了下来。梅茜朝外面偷偷瞄了一眼,看街上有没有人。她可不想让认识的人看见自己走进一家妓院。不过,她那个阶层的人现在正在换衣服准备吃晚饭,街上只有几个穷人。她和艾米莉走出车厢,她已经预先把车钱给了车夫。妓院的门没锁,她们推门走了进去。
日光让内尔之家露了相。梅茜心想,这里在晚上或许会有一种俗艳的魔力,但现在却显得破破烂烂,乌七八糟。天鹅绒的衬布已经褪了色,桌子上面满是雪茄烟头烧出的焦痕和一圈圈杯子印,丝绸墙纸剥落下来,一幅幅春宫画看上去也低俗不堪。一个嘴上吊着烟斗的老太婆在扫地,见到两个衣着华贵的上流太太进门,倒也不觉得稀奇。梅茜问埃普丽尔在哪里,老太婆朝楼梯那边一摆大拇指。
她们在楼上的厨房里找到了埃普丽尔,她正跟几个女人坐在桌子那里喝茶,全都穿着晨衣或者家居便装,显然要几小时以后才开始做生意。埃普丽尔没认出梅茜来,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梅茜发现自己的老朋友变化不大,她仍然苗条,面色僵硬,目光锐利,显得有些倦怠,或许是因为一直熬夜,喝了太多的廉价香槟。但她整个人带着生意场上成功女人的自信和决断。她说:“我们能为二位做点儿什么?”
“你认不出我了,埃普丽尔?”梅茜说。这下埃普丽尔才尖叫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两手搂住她。
两个女人又是拥抱又是亲吻,埃普丽尔对厨房里的几个女人说:“姑娘们,这就是实现了我们大家梦想的那个女人。她最早是米利亚姆·拉宾诺维奇,然后是梅茜·罗宾逊,现在是所罗门·格林伯恩太太!”
女人们全都欢呼起来,就像梅茜是什么英雄一般。她感到难为情,她没想到埃普丽尔这么直截了当把自己的过去说出来,尤其是当着艾米莉·皮拉斯特的面,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让我们来点儿杜松子酒庆祝一下。”埃普丽尔说。她们坐下来,一个女人拿来一瓶酒和酒杯,给大家倒上。梅茜一直都不喜欢喝杜松子酒,现在她已经习惯喝最好的香槟,就更不想喝这种酒了,但为了朋友她也要喝一杯。她看着艾米莉呷下一口酒,做着苦相。她们的杯子马上又被斟满了。
“说吧,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埃普丽尔开口道。
“是婚姻问题,”梅茜说,“我这位朋友有个性无能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