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18/22页)
我点点头,说:你说吧。
小乔告诉我说,只从范家福收下了那粒纽扣……骆驼就认为,这是一个爱惜羽毛的人。骆驼说:那就在“羽毛”上下功夫吧。可他的胆子太大了,大得我不敢往下想?
那时候,骆驼已经快要急疯了。“厚朴堂”上市的材料,一次次地报上来……省里通不过,北京更通不过。他急于通关上市,也是被“厚朴堂”上市的事逼的了。小乔告诉我,那一千二百万,的确是打到这边来了。可她能直接调用的,只有一百万。其余的一千一百万,由骆驼直接掌握,用于“公关”。
于是,他指派小乔去电视台找一个品味高的节目主持人,一定要女性,漂亮的。目的是让这位节目主持人出面采访,再找一位有些名气的作家撰稿,给范家福拍一个电视专访。题目就叫“戴草帽的省长”。尔后,再由作家给他写一长篇报告文学,出一本书。这事表面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给一副省长拍一专题片,出一本书,也花不了多少钱呢?
据小乔说,那位写报告文学的作家,是她亲自找的。小乔用轻蔑的口吻说:此人一身穷气,尊称他个老师,打一电话,骑着自行车就来了。原本是要给他十万块钱的。我故意压到了五万,说余下的五万,做为出版的费用。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还急着要下农村去采访……那个认真劲儿,真可笑!让小乔不满意的是,这十万块钱,还是从她这一百万活动经费里出的。至于那一千一百万,由骆驼亲自掌握,给了那个名叫夏小羽的节目主持人。
这么一大笔支出,连小乔都难以接受。小乔这个人,一激动就会咬指甲,她咬了一下手指甲……愤愤不平地对我说:吴总,拍一十集的专题片,五十万都用不完。老骆他手太大了,大的没有边了!哪有这样花钱的?……接着,她罗罗嗦嗦地说:我这里的经费,一分一厘他都扣的很死。对外人,那叫一个大方、攉散!吴总,你得好好说说他。
我不知道骆驼想干什么?这一千一百万,连小乔都说不清楚具体用到了哪里……我说:夏小羽,你认识么?
小乔说:线还是我牵的。小羽跟我是同学。都是北京服装学院毕业的。不过,我们不一个系。我学的是服装设计,她学的是播音主持,她本来考北广的,差了几分……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俩是好朋友……人家清高的很,根本不在乎钱,他还非要给。
接下去,小乔恨恨地说:我去电视台,跑了多少趟,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女主持人,他都不满意。后来他在电视台门口碰上了夏小羽……可只从联系上之后,约了两次,他就不让我出面了。后来的事,都是他一个人亲自谈的。谁知道他……?
小乔说:吴总,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啊?
这话,我无法回答,也无从回答……我知道,骆驼虽然好这点事儿,可骆驼也是个有分寸的人。现在是火上房的时候,骆驼绝不会因小失大,骆驼若是连这点原则都没有,他也就不是骆驼了。我脑海里出现了骆驼恶狠狠的话:砸。砸死!必是要拿下!
那么,夏小羽又是怎样一个女人呢?
我从未跟夏小羽见过面。
我也只是在电视屏幕上看到过她。从模样上看,她是一个很清纯、很矜持的女孩。她喜欢穿蓝色的裙装,天蓝或是柠檬蓝,这颜色跟她很配。在屏幕前,她端庄,秀丽,两只眼睛清澈、明亮,显得很有范儿;看上去也很年轻,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小乔说,其实,那一年她已二十九岁了。
后来,当我跟骆驼摊牌之后,关于夏小羽的事,是骆驼告诉我的。
夏小羽出身书香门第,她的爷爷,还有她的父亲,都是大学里的教授。她的爷爷是研究古代汉语的,很有学问,曾经被打成了右派,在一个县城里窝了很长时间……后来平反了。她的父母都是大学音乐系的老师,母亲是弹钢琴的。等夏小羽出生的时候,她爷爷已经回到了省城。所以,她没有吃过苦,心里是有傲气的。
夏小羽出生在一个相对优裕的家庭环境里,自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再加上她长的漂亮,小模样清纯可爱,是一个备受呵护、在顺境里长大的女孩子。她人生的第一个打击是考大学那一年,她报了北京广播学院……却仅以两分之差落榜。不得不屈就了北京服装学院。这是她人生的一大遗憾,一直让她耿耿于怀。她的第二个打击是,她在北京读书时,谈了一个男朋友,那男朋友是“北广”的,她有“北广情结”。两人曾经海誓山盟,可她的男朋友在读完了博士之后,却悄没声地出国了……这是一个重伤。曾让她大病一场,痛不欲生。后来,还是她的父亲把她接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