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正经没有(第3/6页)

我蓦地停住,悲愤地仰起头,吴胖子在他家阳台笑得前仰后合。

“你这同志怎么这么没公德?你是谁家的孩子?”我在下面指责他。

他只是咧着大嘴呵呵笑,一边招手:“上来,你上来。”

我抖了抖身上的水,拐弯往楼后门里走,正碰见拎着竹椅出去乘凉的吴胖子他妈。老太太一见我愣了一下,瞅天:“怎么,落雨了?”

“嗯,落了几个雨点,全叫我赶上了。”

我上楼,吴胖子家门没锁,推开进去,吴胖子还在阳台上瞭望着呢。

“又看什么呢?”我穿过房间走上阳台,“天这么亮,打立杆的都还没到位呢。”

“不是,我发觉你们怎么一个个都那么深沉,遭了雹子似的。”吴胖子放下望远镜笑着对我说。

“今儿除了我还有深沉的?”

“你看哪。”吴胖子把望远镜递给我,叉着腰抽烟,指给我看对面楼上。

我举起望远镜瞄向对面一扇窗户,只见刘会元躺在床上看书,遮着脸一动不动。

“给他打一电话,叫他过来。”

吴胖子回屋拨电话,我继续看着刘会元。只见他从床上翻身坐起,走到另一间屋子接电话。

“你是刘会元吗?”我听到吴胖子拿腔拿调地说,“我是那个《婚姻与家庭》杂志的,准备采访你……”刘会元在那边换了只手拿电话。

“听说你离婚了,非常痛苦……”

刘会元抬头看见了我,我冲他招了下手,他回头飞快地对着听筒说了通话。

吴胖子在这边哈哈大笑:“不要那么粗野嘛刘会元同志。”

接着换了正常声音说:“你过来吧……有什么事啊,不就是看本破书嘛,我们这儿对你的一举一动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快过来啊,等着你。”

吴胖子放下电话,拉开屋里的灯,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选着台,在《新闻联播》节目上停住。

刘会元磨磨蹭蹭,又看了两页书,拿了盒烟,带上门出去了。

我也从阳台回到屋里,就手把望远镜扔沙发上,站在吴胖子的组合柜前挨个拉柜门拉抽屉翻看里面的物件。

“你怎么有这毛病,到人家就乱翻。”吴胖子一边看电视一边说。

我翻出一个精致的工艺打火机,拿在手里掂量着,啪啪打着火。

“这打火机怎么跟我刚丢的那个一样?”

“什么你刚丢的,这是我们哥儿们从汤加给我带回来的——搁下。”

我用这打火机点着一支烟,在吴胖子旁边坐下,“送我啦。”

“不成,我就这一个。”吴胖子探过身来抢,“我们这打火机是有意义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我躲闪着,到底还是被吴胖子把打火机抢走。

“我送你一件衬衣吧。”吴胖子说,“小领圆摆你穿一定好看。”

“你穿过没有?”

“就穿过一次,水都没下。”

“是,你穿半年不下水,都能再揭出一件衬衫了。”

刘会元进来,进屋就说:“敢情就你们俩,我还当三缺一呢。”

“你来了不就三缺一。”吴胖子指使我,“你去到我们家对门叫一下丁小鲁。”

“这事都应该你去。”我批评吴胖子,“也是劳动人民出身,别养成指使人的毛病。”

“你说这人怎么这么斤斤计较?”吴胖子站起来,“那你们搬桌子铺毯子拿牌。”

“一点亏都不吃。”刘会元手指点着吴胖子说。

我和刘会元搬桌子摆椅子铺好毯子,把一盒麻将牌哗啦倒在桌上,从里往外拣“混儿”。

吴胖子丁小鲁一边说笑着一边进来,我们看见于观也跟着进来,便冲他点头:“噢。”

“你们打你们打。”于观又拉了张椅子坐在一边,“我给丁小鲁看着牌。”

大家坐定,码好牌,立好规矩,开始玩。

“最近干吗呢?”我打出一张“风头”,问于观,“老没见你。”

“惭愧,不值一提。”于观帮丁小鲁打出一张牌,冲我道:“说出来臊人。”

“人现在写小说了——碰!”丁小鲁忙不迭地碰出三张“白板”。

我和刘会元相视而笑。刘会元说:“咱怎么都混得这么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