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3/9页)
“是啊,怎么样?”
“那样的话,先生,阿黛勒应该上学去;我相信,你会看到这样做的必要性。”
“让她离开我新娘要走的路,否则,她会重重地打她身上踩过去。这个建议无疑是有点道理。正像你说的,阿黛勒是该上学去;而你,当然就直接去——见鬼?”
“我不希望,先生;可是我得在什么地方另外找个职位。”
“在适当的时候!”他带着鼻音嚷道,又古怪又可笑地做了个怪脸。他看了我几分钟。
“我想,你会去求里德老太太和她的女儿,两位里德小姐,帮你找个职位吧?”
“不,先生;我跟我的亲戚可没处得那么好,让我可以请他们帮我什么忙——不过我将登广告。”
“你要走到埃及的金字塔上去了!”他咆哮着说。“你冒险登广告!但愿我只给了你一个英镑,而不是十英镑。还九镑给我,简;我要用。”
“我也要用啊,先生,”我一边回答,一边把手和钱袋都放到背后。“无论如何我不能没有钱。”
“小吝啬鬼!”他说,“问你要点儿钱都不肯!给我五镑,简。”
“五先令都不给,先生;五便士都不给。”
“就把钱给我看一看吧。”
“不,先生;不能相信你。”
“简!”
“怎么?”
“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力所能及,先生,不管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不要登广告;把找职位的事交给我吧。到时候,我会给你找个职位的。”
“我将乐于这样做,先生,只要你也答应我:在你的新娘进门以前,让我和阿黛勒都平安地离开这儿。”
“很好!很好!我发誓做到。那末,你明天就走了?”
“是的,先生;一清早。”
“晚饭后,你到休憩室来吗?”
“不来,先生,我得收拾收拾行装。”
“那末,你跟我得暂时告别了?”
“我想是的,先生。”
“人们是怎么举行告别仪式的,简?教教我;我不大会干这事。”
“他们说声‘再见’;或者采用他们喜爱的任何其他形式。”
“那末就说吧。”
;“再见,罗切斯特先生,暂时小别。”
“我该怎么说呢?”
“要是你愿意的话,先生,也这么说。”
“再见,爱小姐,暂时小别;就这样完了吗?”
“完了。”
;“依我看,这样似乎吝啬、干巴巴、不友好。我还想要点什么别的;在仪式之外再加上一点儿。譬如说,如果握握手;不过还不够——那也不能使我满意。那末,除了说声再见以外,你不愿再干什么了吗,简?”
“够了,先生;一句打心底里说出来的话所表达的好意,可以和许多话所表达的一样多。”
“很可能;可是它既空洞又冷淡——‘再见’。”
“他背靠着那扇门,打算站多久啊?”我心里想;“我得着手打行李了。”晚饭钟响了,他突然跑开,没再说一个音节;那天我没再看见他,第二天他还没有起身我就出发了。
五月一日下午五点钟光景,我到达盖兹海德的门房。我在到宅子里去以前先上那儿。它非常整洁;装饰窗上挂着小小的白窗帘;地板上没有污迹;炉栅和火炉用具擦得发亮,炉火明亮地燃烧着。白茜坐在炉边,给她最小的孩子喂奶,罗伯特和他妹妹文文静静地在一个角落里玩。
“哎呀——我知道你会来的!”我进去的时候,利文太太叫道。
“是啊,白茜,”我吻了吻她,说;“我相信来得不太晚吧。里德太太怎么样?——我希望她还活着。”
“是的,她活着;比以前神志清楚些,也安定些。医生说,她还可以拖一两个星期;可是认为她不大会恢复健康。”
“她最近提起我吗?”
“今天早上还在谈起你,希望你来;不过她现在睡着了;或者不如说,十分钟以前我在楼上的时候,她正睡着。她一般昏睡一个下午,六七点钟醒来。你在这儿休息一个小时,小姐,然后我跟你一起上去,好吗?”
这时候,罗伯特进来了,白茜把她那睡着的孩子放在摇篮里,走上前去欢迎他;随后她硬要我脱下帽子,吃点儿茶点;因为她说我看上去又苍白又疲倦。我高兴地接受她的殷勤招待;顺从地听任她给我脱去旅行服,就像小时候让她给我脱衣服一样。
她来来去去地忙着——拿出茶盘,放上她最好的瓷器,切面包和黄油,烤茶点饼,时不时地打一下、推一下罗伯特或简,像以前对我那样,我看着看着,往事迅速地涌上我的心头。白茜还保持着她那轻盈的步态、美好的容貌和暴躁的性格。
茶点准备好了,我刚要朝桌子走去,她却要我坐着不动,还是用她从前那种命令的口气。她说,得端到炉边来给我吃;她在我面前放了一张小圆茶几,上面放着我的杯子和一碟吐司,完全像她从前把偷偷拿来的精美食物搁在婴儿室的椅子上给我吃一样;我也像往日那样微笑着服从她。